“你明明都可以拥有,”
“为何偏要孤注一掷?”
“非要毁掉一边,”
“将全部筹码压在另一边?”
“你的卑劣心思,骗得过你自己的内心吗?”
“明明儒生方庆也是你自己,”
“明明与小青梅相濡以沫的是儒生方庆,”
“明明你知道,你就将踏上远行。.g¨u`g_e?b.o?o·k?.,c_o?m.”
“这拜堂成亲,还要执意而为?”
“摧毁一片天为代价,就能代表你对小青梅的真心么?”
“然后呢,又能如何?”
人最难面对的,
莫过于自己的阴暗面。
方庆不得不承认,
此刻他被自己的倒影,
撕扯得体无完肤。
即便当年面对不周道人,
也未曾受过这般重伤。
而今竟被自己的倒影,
险些摧毁了道心。
一时之间,他甚至连眼眸中的银色烙印都没法维持住。
周遭的时间流速一瞬之间恢复了正常。
…...
现实世界,
方庆以指尖天之血,与那遮天蔽日的黑暗巨爪僵持不下。
随着天之血的灼烧,
黑暗气息如雪遇骄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溃散。
然而永夜道人浑身的剧痛,却远不及他此刻心中的惊怒——
方庆左手中,正把玩着那颗精巧的头颅。+墈¢书!君` _追!最+薪~彰_结`
虽然每一寸黑暗的消逝,都在撕扯着他的神经,
但他恨不得那黑暗燃得更快些,
生怕待天之血耗尽之时,
那只修长的手指会毫不犹豫地捏碎掌中头颅物,重新萃取血精。
眼看方庆的手指微微用力。
"咔",
指节微微用力的脆响,
令永夜道人瞳孔骤缩。
“天心,你竟然如此卑劣!”
这声厉喝裹挟着滔天怒意,
眼见长乐将因他魂飞魄散,
这声斥责己是穷途末路下最后的挣扎。
然而——
就在他斥责出口之后,方才还从容不迫的天心突然面色煞白,
身形晃了晃,竟似遭了重创。
方庆收敛心神,既不在意受创的道心,也不理会败犬的哀鸣。
微微转头,落在手中那张苍白如纸的容颜上。
“你说呢?”
“我如此对你,是不是很卑劣?”
冷冰冰如同机械一般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
“怎么会,”
十六娘的回答来得又快又急:
"能帮上夫君的忙,长乐很开心。¨3¢8+k+a·n+s\h·u′.*n!e\t-"
她的目光依然澄澈如初,盛满全然的信赖。
这目光太过纯粹,竟让方庆心头无端烦躁起来。
“我们......从前可曾相识?”
这话说的着实有点儿荒唐,方庆自己都不信。
他修道的年月,放在现实的尺度不过十余年。
怎可能与万古长存的长乐天有旧?
方庆并未在意这个无稽之问,
自然也没注意到长乐眼中出现的一瞬间慌乱,
不过瞬间就被掩盖了过去。
“不告诉你。”
十六娘用着不经意的口吻说道:
“我怕......会影响夫君的判断。”
顿了顿,继续补充:
“无论夫君作何决定,长乐都支持。”
话语的落下,长乐闭住了眼睛。
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等待着那一刻的降临。
聪慧如她,怎会是痴傻的天真女子?
她比谁都明白自己的抉择会要面临什么。
方庆深深看了她一眼,
又望向那只燃烧过半的黑暗巨手。
片刻沉吟后,忽然轻叹一声:
“罢了,”
指尖在十六娘颈间轻轻一抚,
“我道心受损严重,”
“纵是此刻将你榨碎取血,也来不及灭尽这永夜了。”
说的随意,那颗苍白的头颅被随手抛回无首的娇小躯体上。
十六娘猛然睁眼,苍白的脸颊倏然泛起血色,
唇角扬起明媚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