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是谁?"方庆继续追问。
少年缓缓支起身子,那双近乎萎缩的手臂艰难地撑起病躯,
慢慢靠向身后的稻草假人。.E`Z,暁^税!枉. `哽+薪!罪-哙,
就这么个简单动作,己让他大汗淋漓,喘息不止。
待气息稍平,他拍了拍身旁的草垛:
“来者皆是客。不如坐下,我慢慢告诉你他是谁。”
方庆依旧负手而立,神色漠然,没有理会邀请。
少年不以为忤,反倒展颜一笑:
“你连萍水相逢的剑修都能结交,何必对我如此戒备?”
“说真的,我也想与你交个朋友。”
"不行。"方庆拒绝得干脆利落。
这般首白的回绝让少年神色一滞,随即咬着后槽牙道:
“怎么?是嫌我这画中人太过孱弱,不配与你结交么?”
“并不是,”
“我交朋友从不在乎对方实力高低。”
“我的朋友,有纵横天地的剑修,”
“也有普普通通的凡间皇子,和人间帮派的二代纨绔。”
方庆随口应答着,同时不动声色地探查着少年的底细。
少年识海中的记忆如一张随手涂抹的画卷,转瞬间便被他翻阅殆尽。
信息量少得可怜,
没有任何方庆想要的信息。
这个结果倒也在意料之中——
“我的朋友都很简单,纯粹,”方庆淡淡道,"我喜欢和单纯的人交朋友。"
抬眼首视少年:"但你显然不是。你把自己藏得太深了。况且..."
声音微冷,
"你主动袭击我,这很不尊重。我不喜欢。"
少年闻言一怔,病恹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
“纯粹的少年?”
“呵,”
画中人低声轻笑:
“不管你信不信,曾经他也是。”
"不过他没有师门庇护,也没有能当靠山的师尊,所以..."
“他只能一点一点丢掉纯粹,一点一点武装自己。”
抬起眼时,眸中闪过一丝锐利,
“变坏了,就没人敢欺负了,你说对吗?”
方庆不置可否。
他曾阅读过苏峰的一路历程。
一路走来的艰辛,那些苦难绝非一句"有师门庇护"就能轻描淡写带过。
在如此困境中守住本心,确实难能可贵。
而眼前这个画中人...
显然不是。
似乎明白了方庆在想什么,病殃殃的少年,轻轻叹了口气:
“他那点困苦算什么?”
“罢了罢了,既然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你他是谁。”
声音飘忽,仿佛穿透了时光。
“他啊,出生那日就躺在这般金黄的麦浪里,母亲难产而亡,”
“父亲是个没担当的落第书生,竟将他弃于田间,拂袖而去。”
“这孩子生而知之,婴孩之躯却藏着一颗通透的心。”
“可那又如何?只能眼睁睁看着饿狼逼近,等待死亡降临。”
“但他并不害怕,因他梦中总坐着个青袍道人,”
“道人告诉他,在狼吃掉他之前,会有路过的车队。”
“一对富庶夫妇不但会救你性命,更将视如己出。”
“但他并没有高兴,因为那个道人同样告诉他。”
“只能在那对夫妇膝下承欢至三岁。”
“若三岁生辰后不离家,他全家一百八十口,皆要为他陪葬。”
“那时他虽天生聪慧,却不解生死为何物,也并不相信这个道人话中的预言。”
“三岁生辰,他贪恋着母亲怀中的温暖,兄长肩头的嬉闹,还有襁褓里小妹的奶香,哪舍得离开?”
“于是在第二日深夜,他坠入了一场可怖的噩梦。梦中,他看见自家庄园被熊熊烈火吞噬,遍地都是血淋淋的尸体。”
“惊醒时他才发现,那并非噩梦——一切都是真实的。他的大哥拼尽最后一丝生机,将他藏进了码头的货船。”
“亲眼看到收养他的那户人家,全部人死无葬身之地,可他顾不上悲伤,也生不起任何寻仇的念头。”
“只是在睡梦之中疯狂的呼叫那个道人。”
“消失三年的道人终于现身,开口第一句便问:"可后悔?"”
“他没有自怨自艾,只是冷静地追问缘由。”
“道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