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小丫负责念祭词,童声清脆:"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周晓兰悄悄抚了下尚未显怀的腹部,眼里闪着温柔的光。
守岁到子时,秦铁柱取出珍藏的"大前门"。不是抽,是拆开烟卷,用卷烟纸包了压岁钱——每包两分,崭新的纸币用红绳扎着。小丫那份夹着张字条:"买铅笔"。小丫头乐得首蹦,新棉袄的兜里立刻传来铅笔与硬币碰撞的轻响。
夜深了,雪又悄悄落下。秦铁柱检查完院里的熏肉架,回屋看见周晓兰在灯下缝小衣裳。岩羊绒织的布料柔软泛着金光,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见。见他进来,她忙把活计藏进笸箩,却藏不住嘴角的笑。
"给我看看。"秦铁柱轻声道。展开的小衣裳只有巴掌大,袖口还绣了朵小小的山茶花——和她发簪上一模一样。前世的记忆突然涌来:在叙利亚废墟里见过的死婴,裹着同样精致的绣花襁褓...
周晓兰察觉到他瞬间的僵硬,温暖的手抚上他青筋凸起的手背:"当家的?"声音轻柔,却像劈开黑暗的灯。
秦铁柱深吸一口气,獾油灯的气息混合着新布的棉香将他拉回现实。窗外,雪落无声;屋内,父母均匀的呼吸与小丫的梦呓交织。他小心地折好小衣裳,如同对待最珍贵的战利品:"睡吧,明天初一,还要上山祭山神。"
油灯吹灭的刹那,星光透过新贴的窗花,在炕席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那些光点连起来,恰似北斗七星的形状——前世在野外定位时最熟悉的星座。但此刻,他不需要靠星辰辨别方向了。怀中的温暖,就是今生唯一的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