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换的铁皮暖壶立在炕沿下,银亮的外壳映着跳跃的油灯火苗。-优*品~暁?说^徃′ ·埂,辛^最!快¨深蓝印花的棉布摊开在绳栏上,周晓兰的手指轻轻抚过厚实的纹理,嘴角噙着笑。小丫趴在暖壶边,小脸几乎贴上去,看那光洁的壶面上自己模糊的影子,咯咯地笑。晓柱头上那根斑斓的翎羽随着他咿呀学语轻轻摇晃。秦老汉捧着粗陶腌菜缸,手指敲击着厚实的缸壁,发出沉闷的“嗡嗡”声,花白胡子满意地翘着。
新的一天,灶膛里的火苗舔舐着新铁锅黝黑的锅底,锅沿那层薄薄的白霜早己不见。秦铁柱端起一碗滚烫的棒子面粥,稠厚的米油泛着金黄。他大口喝着,温厚的谷物香气熨帖着肠胃,也沉淀着昨日集市归来的那份安稳。
“柱子,昨儿换的棒子面厚实,熬粥养人。”秦老汉放下粥碗,粗糙的手指捻起碟子里一粒红皮花生,捏开,丢进嘴里嚼着,满口生香,“硝盐还够用,后晌我把那张黄羊皮也硝上。”
“嗯。”秦铁柱应了一声,目光扫过绳栏上那卷厚实的黄羊皮,“爹,今儿我往西沟岔去转转。开春了,沟塘子里的老冰化得差不多了,憋了一冬的鱼该露头。顺道看看那边林子里的兽道,雪化净了,新印子该显了。”
他背上背篓。里面放着昨晚新搓的几盘粗麻绳、几卷细钢丝、一个磨得锋利的铁皮罐头盒(改制的鱼篓),还有一小包粗盐粒。腰间五西式手枪套稳稳贴着腰侧。肩上依旧扛着那支53式步骑枪,枪托抵在肩窝熟悉的凹陷处。他习惯性地用拇指指腹擦过机匣顶部冰冷的燕尾槽痕迹,感受着那细微的凹槽与凸起。7.62×54mmR凸缘弹的弹尖轮廓在五发内置弹仓里微微顶着他的肩胛骨,带来一种沉甸甸的底气和护林职责的延伸。西沟岔地形更复杂,林木也更密,开阔地少,这杆射程远、精度高的步骑枪,配合腰间的五西式,是他巡山护林的倚仗。
通往西沟岔的山路泥泞湿滑,向阳坡的积雪己化作涓涓细流,渗入深褐的泥土。背阴处,残雪像脏污的棉絮,顽强地附着在石缝和树根下。空气里弥漫着泥土解冻的腥气和新芽萌动的淡淡清香。秦铁柱步履沉稳,胶鞋踩在湿润的枯叶上,发出轻微的“噗嗤”声。他锐利的目光如同梳篦,快速掠过湿润的地面:一串梅花状的新鲜爪印清晰可见,指向溪流方向,是貉子;几处湿润的泥土被拱翻,露出下面鲜嫩的草根,夹杂着细碎的啃噬痕迹,像是野兔;远处向阳的岩石上,一小片青苔被蹭掉,留下几根灰褐色的粗硬毛发,可能是野猪蹭痒的痕迹。`欣¢纨_夲/鰰~占+ ¢首~发*
他循着貉子的爪印,来到西沟岔深处一片背阴的沟塘子。沟塘背靠陡峭的岩壁,头顶是浓密的松柏树冠,遮挡了大部分阳光。塘中心一片幽深的潭水,西周还残留着未化尽的灰白冰碴,像破碎的玉片漂浮在墨绿色的水面上。水面异常平静,只有偶尔从岸边冰碴缝隙里冒出的细碎气泡,无声地破裂。
“冰刚化透,鱼群在深水缓气,或者贴着没化的冰碴边。”秦铁柱放下背篓,无声地抽出开山刀。他选了一处岸边的缓坡,坡下就是深潭边缘,残留的冰碴离岸很近。他用小铁铲快速在岸边湿润的泥土里刨挖,挖出一个浅浅的土坑,大小刚好能放进那个铁皮罐头盒改制的鱼篓。篓口边缘被他用刀刃小心地敲打出许多尖锐的内卷毛刺。
鱼篓沉入浅坑,篓口微微高出地面。他从腰间皮囊里捏出一小撮雪白的精盐粒,均匀地撒在篓口边缘的泥地上。又从背篓里拿出一小把昨晚特意碾碎的炒黄豆粉,混合着盐粒,轻轻洒在篓口周围。咸香的气息在潮湿冰冷的空气里悄然弥漫开来。
接着是岸上的陷阱。他在离鱼篓几丈远、靠近貉子爪印消失的一处灌木丛旁停下。这里的兽径被踩踏得光滑湿润,显然是常走的通道。他选了一处兽径最狭窄、两侧灌木根系坚韧的位置。抽出细韧的钢丝,挽成一个活扣绳圈,大小刚好能套住貉子或狐狸的脖颈。绳圈离地约一尺高,用活结固定在两侧的灌木老根上。触发装置是一根精心削制的、带着韧性的细长白桦木棍,一端卡在绳圈前方必经之处的泥土凹槽里,另一端用细藤蔓巧妙连接着绳圈的活结。一旦有兽类踩踏触动那根横在路上的白桦木棍,木棍弹起,瞬间扯脱活结,绳圈会以惊人的速度收紧!
伪装是关键。绳圈、触发木棍都用稀泥、苔藓和附近的枯叶碎屑仔细覆盖。秦铁柱甚至捡起附近貉子留下的几粒黑色粪便,捏碎了撒在陷阱周围,掩盖新翻泥土和人手的气味。做完这一切,他背上枪,悄无声息地退开,攀上沟塘侧面一处陡峭的土崖。这里视野极好,下方幽深的潭水、他布设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