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换的深蓝油布严严实实苫盖着西厢房顶棚低矮的一角,边沿用粗麻绳勒紧,牢牢捆缚在檐下的木橛子上,再压上几块沉甸甸的青石。`我^得!书!城* ′已?发,布\蕞~辛`彰`结,雨水敲打在厚实的油布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再无往日顺着茅草缝隙渗漏的淅沥。小丫仰着小脸,看着雨水在油布上汇成小股滑落,滴在檐下的泥地上砸出小坑,脸上是安心的新奇。晓柱在周晓兰怀里,小手朝着雨幕抓挠,头上那根斑斓的翎羽微微晃动。秦老汉站在檐下,崭新的翻毛胶鞋踩着干燥的地面,花白胡子翘着,伸手用力按了按紧绷的油布,纹丝不动,沉闷的摩擦声透着股厚实的韧劲儿。
“这油布,硬是隔水!”他声音洪亮,带着雨天的回响,“再大的雨,也甭想钻进来!”
灶膛里,新添的松木柴火正旺,舔舐着黝黑的锅底。秦铁柱正用新熬的雪白野猪油炒一盘刚挖回来的嫩蕨菜,翠绿的蕨菜在滚热的油里迅速变得油亮软塌,散发出山野特有的清苦香气。他瞥了一眼绳栏,那张硝好的水獭皮摊开在厚木板上,深褐油亮的毛尖在灶火的映照下流淌着温润的光泽。
“爹,水獭皮硝透了,软和。”秦铁柱一边将炒好的蕨菜盛进粗瓷盘,一边说。
秦老汉踱过来,粗糙的大手在柔软厚密的皮板上摩挲,感受着底绒的丰盈和皮板的韧性。“好皮子!底绒厚实,毛尖油亮不透风。”他满意地点头,看向儿媳,“晓兰,赶明儿量量腰围,给你缝个暖腰的兜子,贴身护着,往后冬日里少受些寒气。”
周晓兰抱着晓柱,看着那张在火光下显得格外贵重的皮子,又看看丈夫沉默劳作的身影,嘴角弯起温柔的弧度,轻轻“嗯”了一声,灯光在她低垂的眼睫下投下一小片柔和的阴影。
雨势渐歇,山林间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秦铁柱背上背篓。里面装着几卷加粗的钢丝绳、一捆浸过油的坚韧皮绳、磨刀石、盐袋、一大包碾得极香的炒黄豆粉、还有那把短柄小铁铲。腰间五西式手枪套紧贴腰侧,冰凉的金属触感透过薄袄传来。肩上依旧是那杆沉默的53式步骑枪。7.62×54mmR凸缘弹在五发内置弹仓里安静蛰伏。今天他要去南沟崖后那片人迹罕至的老松林。雨水冲刷后,野兽踪迹清晰,且那片林子里有几处天然的石塘,是熊瞎子开春后喜好的舔盐之地。密林深处,视线受阻,突发遭遇战概率高,五西式的快速拔枪和53式在近距离穿透力强大的特性是双重保障。他习惯性地活动了一下肩颈,感受着枪带勒在肩胛骨上的熟悉压力。
通往南沟老松林的山路湿滑泥泞,低洼处积着浑浊的泥水。空气中混合着松脂的清香和腐叶被雨水浸泡后的微醺气味。秦铁柱脚步放得更轻,踩在松软的苔藓和堆积的松针上,几无声息。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扫过每一处湿润的泥土、倒伏的树干、裸露的树根。
痕迹开始显现。一片湿润的泥地被巨大的爪印踩踏得一片狼藉,那爪印前端尖锐,后掌宽厚,深深陷入泥中,足有成年男子手掌大小,印迹新鲜,边缘还残留着渗入的雨水。·鸿_特!小^税-王^ !已.发*布!醉`薪-章.节_旁边的几棵碗口粗的松树,树皮被粗暴地抓挠剥落,露出新鲜的白色木质,高度超过一人,树干上还粘着几缕粗硬的黑褐色毛发,散发着浓烈的腥臊气。
“是熊瞎子,刚过去不久,个头不小,在蹭树。”秦铁柱蹲下身,指尖捻起一点粘在树干上的毛发,粗硬扎手。他循着巨大爪印的方向和树干上抓痕的指向,判断着熊的移动路径,最终指向松林深处一处背阴的、布满巨大砾石的石塘方向。石塘边缘的泥土泛着灰白的盐霜。
“是去舔碱土。”秦铁柱无声自语,眼神锐利起来。他放下背篓,抽出开山刀,刀身映着林间漏下的微光。对付这种猛兽,陷阱需要足够致命和稳固。
他选在通往石塘必经之路的一段狭窄石缝隘口。隘口两侧是陡峭的岩壁,中间仅容一兽勉强通过。隘口入口处,松软的泥土上清晰地印着那巨大的熊掌印。他先用小铁铲在隘口中央挖了一个深坑,坑底埋设了三根手臂粗细、顶端削尖并用猛火烤得乌黑发亮的硬柞木桩,呈倒刺状斜向上固定。接着,在坑口上方,架设了一块厚实的、边缘削薄的硬木板作为踏板。
最关键的是触发机关和诱饵。他在踏板下方设置了一个精巧的木制卡榫,连接着上方岩壁垂下的粗钢丝绳,钢丝绳末端吊着一块足有碾盘大小、棱角狰狞的巨石!卡榫极其脆弱,踏板受力稍大即会断裂。陷阱区周围,他撒上了厚厚一层雪白的精盐粒,又将带来的炒黄豆粉用力碾碎,撒在盐粒上,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