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铺的茅草屋顶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金光，艾草薄荷的清气混着灶间新熬的熊油香，丝丝缕缕钻进鼻腔。`三~8\看_书.惘* ?追¨醉?歆~章-结*秦铁柱端起粗瓷碗，碗里是金黄油亮的炒鸡蛋，用新熬的雪白熊油炒的，蛋块蓬松厚实，咬下去满口荤香。小丫踮着脚，看绳栏上那张硝得乌黑发亮、厚实如铠的熊皮，又看看柜子上那对沾着泥血的野猪獠牙，小脸没了惧色，只剩下好奇。晓柱在周晓兰怀里，咿咿呀呀地朝锅里金黄的油渣伸手，头上翎羽轻晃。

“这熊油，点灯烟子小，光还亮堂。”秦老汉指着灶台上新添的两盏粗陶熊油灯，捻大的灯芯跳动着稳定明亮的火苗，映着新铁锅厚重乌亮的轮廓，“夜里做活计，再不用凑着豆大的火头眯眼了。”

秦铁柱的目光扫过墙角立着的几把锄头。锄板磨损得厉害，锄刃卷了边，木柄也被汗水浸得发黑，透着一股经年累月的疲态。开春地气暖了，山脚那几块薄田，该下锄了。

“爹，锄头该拾掇了。”他放下碗。

秦老汉正用粗砂石打磨那对野猪獠牙的根部，闻言抬头，古铜色的脸上皱纹舒展：“嗯，獠牙根子快磨平了，镶上老枣木把子就成。锄头……”他瞥了一眼墙角那几把旧锄，花白胡子抖了抖，“刃口都瓢了，磨也费劲。今儿我去趟公社铁匠铺，看能不能用这对獠牙，再添点皮子，换两把新锄头回来！新锄头下地，利索！”

雨水洗过的山林，空气清冽得扎肺。秦铁柱背上背篓。里面装着粗麻绳、几卷加粗的钢丝、磨刀石、盐袋、炒豆粉，还有那把短柄小铁铲。腰间五西式手枪套紧贴腰侧，冰凉的金属感透过薄衫。肩上依旧是那杆沉默的53式步骑枪。7.62×54mmR凸缘弹在五发内置弹仓里安静蛰伏。今天他要去北沟梁子下游那片混交林。雨后野猪群喜好在林间拱食新冒的菌子和草根，狍子也爱去溪边喝水。林密坡陡，视线易被遮挡，遭遇时反应时间极短。五西式的快速拔枪和53式在复杂地形下的穿透力是双重倚仗。他习惯性地活动了一下持枪的右肩，感受着肌肉的协调。

山路湿滑，低洼处积着浑浊的泥水。空气里饱含着松针、腐叶和湿润泥土混合的厚重气息。秦铁柱步履沉稳，胶鞋踩在吸饱水的苔藓上，发出轻微的噗嗤声。目光如梳篦般扫过泥泞的地面：一串串碗口大小、前端圆钝的深坑蹄印杂乱地延伸向密林深处，印迹新鲜，泥浆外翻，是野猪群；稍远处湿润的河滩沙地上，则清晰地印着狍子细长的“三叶草”瓣印，还有几粒新鲜的黑色粪便。

他循着野猪蹄印最密集、踩踏得泥泞不堪的兽径，来到一片背阴的栎树和山杨混交林。林下腐殖质厚实，被野猪拱得一片狼藉，露出下面黑色的泥土和白色的菌丝，新鲜的粪便散发着浓烈的骚臭。\晓_税\C!M?S* `耕.辛.醉\筷?蹄印最终汇向林间一处低洼的泥塘，塘边稀软的泥地被踩踏得如同烂粥。

“是群猪，刚在这拱食，奔泥塘打滚去了。”秦铁柱无声自语。他放下背篓，抽出开山刀，刀锋映着林间漏下的微光。对付泥地里打滚后皮滑力猛的野猪，陷阱需要利用其冲势和重量。

他选了兽径靠近泥塘、相对狭窄且两侧有大树根盘绕的一处。先用小铁铲在兽径中央挖了一个深约两尺、口小肚大的“坛子坑”。坑壁陡峭湿滑。坑底，他埋设了两根手臂粗、顶端削尖并用猛火烤得乌黑发亮的硬柞木桩，呈倒“V”形斜向上固定，尖头朝上。

最关键的是触发和力量。他在坑口上方，架设了一块厚实沉重的硬木板作为踏板，木板两端搭在坑沿相对坚实的树根上。踏板下方正中央，设置了一个极其脆弱的木制卡榫。卡榫连接着上方横过兽径、绷紧在两侧大树干上的粗钢丝绳！钢丝绳在离地约一人高处绷得笔首，如同一条隐形的绊索！一旦踏板承受足够重量向下塌陷，扯断卡榫，绷紧的钢丝绳会瞬间失去支撑，带着巨大的弹力横扫而过！

伪装是最后的工序。踏板、坑口、绷紧的钢丝绳都用稀泥、腐烂的树叶、苔藓和附近一模一样的藤蔓仔细覆盖、粘附。陷阱区周围，他撒上了厚厚一层雪白的精盐粒，又将带来的炒黄豆粉用力碾碎撒上，浓郁的咸香豆香在林间弥漫。做完这一切，他背上枪，如同融入林间的山石，悄无声息地攀上侧方一棵枝干虬结的老山杨树。

53式步骑枪稳稳架在一根粗壮的横枝上，枪托紧密抵肩。他透过缺口式照门与刀形准星构成的三点一线，冷静地俯瞰着下方狭窄的兽径、陷阱区域以及泥塘方向。林间寂静，只有风掠过树梢的呜咽。

泥塘方向传来沉重的踩踏泥水声和满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