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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獠牙新锄

肉,选了几块上好的里脊和肋排,抹上厚厚粗盐。那头半大野猪的膀胱,他小心地取下,用溪水冲洗干净,吹胀扎紧口,挂在背篓外,是个不错的天然水囊。

夕阳将小院染得一片金红。秦铁柱推开院门时,背篓里是沉甸甸的野猪皮、油桐叶包裹的精肉板油,腰间草绳上挂着那对粗壮沾泥的新獠牙,背篓外还晃荡着那个吹胀的、半透明的野猪膀胱水囊。

“哥!水袋!”小丫指着那个晃荡的膀胱囊,觉得新奇。

“好家伙,又是一对獠牙!”秦老汉的声音洪亮,带着笑意。他放下手里刚镶好枣木把、寒光闪闪的野猪獠牙攮子,崭新的翻毛胶鞋大步走来。他先拿起那对新獠牙掂了掂,又看了看背篓里的肉和皮子,最后目光落在那野猪膀胱水囊上,花白胡子翘得老高:“獠牙好!这水囊吹得匀实!灌满水挂屋檐下阴凉处,三伏天喝一口,透心凉!”

晚饭的香气里,新熬的野猪板油香霸占了灶间。新厚铁锅里,雪白的油脂滋滋作响,金黄的油渣翻滚沉浮。旁边锅里炖着新腌的野猪肋排,汤汁浓白,翻滚着大朵油花。一盘用新熊油炒得油亮喷香的野芹菜,一碟红亮的油泼辣子。

一家人围坐在暖烘烘的炕上。两盏熊油灯跳动着明亮稳定的火苗。新换的大号暖水瓶立在炕沿,藤编外壳泛着温润的光。父亲秦老汉捧着一大碗浓白的肋排汤,碗里沉着大块带骨的肉,他吹开油花,深深喝了一口,烫得首吸气,却满足地长叹:“厚!这新腌的野猪肋排,炖透了才有这厚实的肉香!”

周晓兰用筷子夹起一块炖得酥烂的肋排肉,小心地剔着骨头,喂给眼巴巴的晓柱。小丫则捧着一块金黄的棒子面贴饼子,蘸着碗里滚烫的新熬猪油,吃得小嘴油汪汪。秦铁柱沉默地吃着,饼子粗粝,裹着滚烫油脂的浓香,沉甸甸落进胃里。他抬眼望去。明亮的灯光照亮母亲仔细挑着肉丝喂晓柱时慈祥的侧影;照亮父亲古铜色脸庞上被热汤熏出的红润和豪气;照亮妻子周晓兰低头用勺子撇着汤里油星时温柔沉静的眉眼;也照亮妹妹小丫一边吃饼子,一边好奇地瞅着挂在门框边那个晃悠悠的野猪膀胱水囊。

“柱子,”秦老汉放下汤碗,拿起柜子上那把新磨好、镶着枣木把、寒光闪闪的獠牙攮子,又掂了掂秦铁柱带回来的那对新獠牙,“明儿我就去铁匠铺!这对新獠牙,加上这张硝好的野猪皮,指定能换回两把加钢加厚的好锄头!新锄头开刃,磨得风快,下地跟切豆腐似的!”

次日傍晚,秦老汉扛着两把崭新的锄头回来了。锄板宽厚,闪着青灰色的金属冷光,刃口在夕阳下泛着一条雪亮的细线。木柄是沉甸甸的老柞木,打磨得光滑顺手。

“好锄头!”秦老汉把锄头往院里的石板上一顿,发出沉闷厚实的声响,花白胡子激动地抖着,“铁匠老张头说了,这獠牙镶他新打的攮子把上,是头一份的凶器!野猪皮他收了,硝好了给他孙子做双靰鞡鞋底子!换这两把加厚加钢的锄头,还饶了半斤粗盐!”他拿起一把新锄,手指弹了弹厚实的锄板,发出铮铮的清响,“听听这声!钢口多足!”

秦铁柱接过另一把锄头,沉甸甸的压手。厚实的锄板,锋利的刃口,握在手里是一种开山裂土的底气。他走到墙角,拿起一把卷了刃的旧锄,两相对比,更显新锄的厚重锋利。

晚饭是用新锄头从山脚菜畦里新割的韭菜炒鸡蛋。新厚铁锅烧热,雪白的熊油滑锅,翠绿的韭菜段和金黄的蛋液倒入,“滋啦”一声,香气瞬间爆开。新锅里熬的棒子面粥金黄粘稠。

一家人围坐在明亮的熊油灯下。新暖水瓶倒出的热水滚烫。新锄头倚在门框边,青灰色的锄板映着灯光。小丫踢着新做的野鸡毛毽子,彩色的羽毛翻飞。晓柱咿咿呀呀地拍着小手。周晓兰把新换的半斤粗盐,小心地倒进灶台边防潮的粗陶罐里。

秦老汉滋溜喝了一大口粥,目光扫过:门边倚着的新锄头青锋冷冽,灶台上新锅厚重乌亮,炕沿下暖瓶藤壳温润,小丫脚下毽子翻飞,晓柱咿呀学语……这一切,都沉沉地落在他心窝里。他无声地咧开嘴,花白胡子在明亮的灯光里微微颤动。新锄开刃,新锅镇灶,新瓶存热,新盐入罐,新毽翻飞……这点点滴滴积攒起来的锋锐、厚实、暖热、咸鲜和鲜活的生趣,像一层层夯实的、闪着冷光的铁,牢牢地垫在了这方寸屋檐下。屋外,暮色西合,北斗七星清晰地钉在墨蓝天幕上,山风掠过新铺的屋顶,只发出沙沙的轻响,再也吹不散这门边新锄、灶上热饭、灯下笑语的,沉甸甸的烟火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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