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炕席铺得平平展展,厚实的苇篾泛着淡黄的光泽,散发着阳光暴晒后的干爽草香。/二+叭¨墈′书?枉* /首¢发^秦铁柱盘腿坐在席上,粗粝的手掌抚过光滑的苇篾边缘,感受着那厚实紧密的质感。小丫穿着新换的薄夹袄(夹袄里子是用深蓝斜纹布做的),脸蛋明显丰润了些,正趴在席子上,用石笔在光滑的席面上歪歪扭扭地画着檐下挂着的熏肉和野鸡毛毽子。晓柱扶着新抹的桐油墙,颤巍巍地挪着小脚丫学步,头上翎羽随着他咿呀的喊声轻晃,比开春时壮实了一圈。
“这新席子厚实,不硌人。”周晓兰跪坐在席上,将几件拆洗干净的薄袄仔细叠好,放进炕梢新添的、用粗柳条编成的衣箱里。新衣箱散发着柳条特有的淡淡青气。
秦老汉正将粗陶罐里最后一点盐粒,小心翼翼地刮进灶台边那个新换的、厚壁粗陶大盐缸里。新盐缸足有半人高,缸壁厚实,釉面粗糙却透着股沉甸甸的安稳。他放下粗陶罐,粗糙的手指满意地敲了敲新盐缸厚重的缸壁,发出沉闷的“嗡嗡”声:“好缸!厚实!腌三茬咸菜都够用!”
灶膛里,新劈的油松松明条燃烧着,火苗稳定明亮,近乎白色,散发出浓郁的松脂清香,将灶间照得亮亮堂堂,烟子却极淡。松明的光晕投在桐油新抹的墙壁上,反射出温润的光泽。秦铁柱的目光扫过墙角堆着的、金黄油亮的松明条,落在绳栏上那张硝得乌黑发亮、厚实如铠的熊皮上。新炕席铺了,新衣箱装了,新盐缸满了,新火亮堂了,可这硝好的熊皮,还卷着。
“爹,熊皮硝透了,厚实。”秦铁柱开口道。
秦老汉踱过来,粗糙的大手在厚实油亮的皮板上用力摩挲,感受着那坚韧的质地和浓密的毛绒。“好皮子!隔潮隔凉,铺在炕席底下最里面,一冬脚底板都是热乎的!”他看向儿子,花白胡子在松明火光里抖了抖,“柱子,咱这家,这炕,真像这新铺的席子,看着是苇篾的筋骨,底下垫着的,可是实打实的暖和厚实!”
松明燃烧的清香混着晨露的凉意,在山林间弥漫。秦铁柱背上沉甸甸的背篓。里面装着粗麻绳、几卷加粗的钢丝、磨刀石、盐袋、一大包喷香的炒黄豆粉,还有那把短柄小铁铲。腰间五西式手枪套紧贴腰侧,冰凉的金属感透过薄衫。肩上依旧是那杆沉默的53式步骑枪。7.62×54mmR凸缘弹在五发内置弹仓里安静蛰伏。今天他要去东沟那片向阳的栎树与山杨混交林。开春后,野猪群喜好在林下拱食新冒的菌子和橡子,狍子也爱去溪边舔碱。·比?奇¢中\文.徃/ ^勉¨沸¢跃/黩,林间开阔地多,但灌木丛生,视野有死角。五西式的快速反应和53式在开阔地的精准射程是倚仗。他习惯性地用食指指腹蹭过扳机护圈外侧冰冷的金属,感受着那熟悉的弧度。
山路湿润,昨夜一场小雨,草叶上挂着晶莹的水珠。空气里饱含着泥土、腐叶和新芽萌动的混合气息。秦铁柱步履沉稳,胶鞋踩在湿润的枯叶上,发出轻微的噗嗤声。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每一处湿润的泥土、倒伏的枯木、裸露的树根。
痕迹清晰。一片湿润的腐殖土被巨大的爪印踩踏得一片狼藉,那爪印前端圆钝,深深陷入泥中,边缘翻起湿泥,是野猪群;爪印旁,散落着被啃噬过的白色菌柄和橡子壳;稍远处向阳的草坡上,清晰地印着狍子细长的“三叶草”瓣印,还有几粒新鲜的黑色粪球。
他循着野猪蹄印最密集、踩踏得泥泞不堪的兽径,来到一片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空地边缘是茂密的灌木丛和几块巨大的风化岩石。空地上,腐殖质被野猪拱得如同犁过,新鲜的粪便散发着浓烈的骚臭。蹄印最终汇向空地中央一处低洼的泥塘,塘边稀软的泥地被踩踏得如同烂粥。
“是群猪,刚在这拱食,奔泥塘打滚去了。”秦铁柱无声自语。放下背篓,抽出开山刀。对付泥地里打滚后皮滑力猛的野猪群,陷阱需要利用其集群性和冲势。
他选了兽径靠近泥塘、相对狭窄且两侧有巨大岩石夹峙的一处隘口。隘口地面被踩踏得异常泥泞湿滑。先用小铁铲在隘口中央,挖了一个深约两尺、口大底稍窄的“漏斗”形浅坑。坑壁故意修得陡峭光滑。坑底没有尖刺,对付野猪这种皮糙肉厚的家伙,尖刺效果有限。
陷阱的核心在于限制和后续击杀。他在坑口上方狭窄的空间,离地约半人高处,用坚韧的粗藤蔓和硬木棍,巧妙地架设了一道横亘隘口的、结实的“绊索栏”!绊索栏由数根粗藤交织而成,如同拦路的粗大绳索。
最关键的是触发和后续杀招。他在绊索栏前方必经的泥泞路面上,埋设了数块边缘被他精心削薄、中心稍厚的硬木板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