垫窝的、硝得半干的野兔皮。?顽*夲¨榊\栈? ¨首^发+
收获比预想的丰厚。他小心地将几大块凝固的獾油和几张兔皮用油桐叶包好,塞进背篓。填平了坑道入口,恢复原状,只留下主洞口,仿佛一切未曾发生。
日头升到中天,秦铁柱背着沉甸甸的麻袋和背篓推开院门。浓烈的膻臊气立刻吸引了全家人的目光。
“哥!逮着啥了?”小丫正在檐下看爷爷熏肉,好奇地跑过来,新做的碎花鞋踩在泥地上轻快无声。她脸蛋红润,夹袄袖子挽起一截,露出的手腕圆润了些。
周晓兰抱着晓柱从灶屋出来,晓柱脚上己经换了一双厚实的新棉鞋,小脚丫在里面不安分地动着,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那个蠕动的麻袋。“柱子,这是…?”
秦铁柱放下麻袋,解开扎口。那只被捆得结结实实、灰褐色皮毛油亮、还在徒劳扭动的肥硕獾子露了出来,粗短的西肢和尖锐的爪子胡乱蹬着。
“老天爷!好肥的獾子!”秦老汉放下熏肉叉子,崭新的翻毛胶鞋大步过来,蹲下仔细看了看,粗糙的手指捏了捏獾子厚实的背皮,花白胡子激动地翘起,“这身油膘!这皮子!顶顶好的东西!”他抬头看向秦铁柱,“没惊了小的吧?”
“没,留了一窝崽儿。”秦铁柱将背篓里油桐叶包裹的獾油和兔皮也拿出来。
“好!好!”秦老汉搓着手,指着獾子,“这油熬出来,金贵!皮子硝好了,给晓柱做顶暖和的护耳帽,开春风硬!”他又掂了掂那几块凝固的獾油,“晚上就熬上!”
秦铁柱把几张野兔皮递给周晓兰:“皮子硝得不透,你熟一熟,开春给爹和小丫做双护膝。”他顿了顿,看向灶屋,“盐缸快见底了,明儿我去趟公社。这獾子肉供销社老赵稀罕,能换点细盐,再扯几尺厚实的劳动布,开春下地穿。”
周晓兰接过兔皮,手指抚过那柔软的毛面,脸上漾起温婉的笑意:“成。正好盐是快没了。”她怀里的晓柱挣扎着要下地,指着麻袋里的獾子,小嘴学着爷爷的口气:“肥!肥!”
晚饭时,灶屋里弥漫着一股奇特的、温润的油脂香气。小锅里,金黄色的獾油在慢火下渐渐融化,变得清澈透亮,浓郁的、略带药味的温香弥漫开来,盖过了熏肉的松柏气。周晓兰小心地将熬好的、如同金色琥珀般的纯净獾油,盛进一个洗净擦干的粗陶小坛里,封好口。
大铁锅里炖着獾子肉。獾肉土腥味重,周晓兰用了大把晒干的野山椒和山花椒,又加了几块风干的野猪肋排提鲜增厚,炖得骨酥肉烂,辛辣浓烈的香气霸道无比。主食是新蒸的二合面窝头(玉米面掺少量白面),暄软厚实。一碟新腌的酸萝卜丝,切得细细的,淋了点獾油,酸香解腻。
一家人围坐在炕桌旁。新换的窗纸让屋里亮堂不少。松明火光跳跃,映着每个人脸上满足的红光。秦老汉捧着个大海碗,里面是炖得烂糊的獾肉和一块吸饱汤汁的肋排。他吹开热气,狠狠咬了一口肉,烫得首吸溜,辛辣的滋味让他额头冒汗,却畅快地哈了口气:“够劲!这獾子肉就得这么炖!驱寒祛湿!”
周晓兰小心地挑着一块没什么骨头的瘦肉,吹凉了喂给晓柱。晓柱小嘴吧唧着,辣得小脸通红,却舍不得吐,小手还指着碗要。小丫捧着窝头,小口咬着,不时夹一筷子酸萝卜丝,小脸被炕气和辣味蒸得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额头渗着细密的汗珠。秦铁柱沉默地吃着窝头,粗粝的窝头瓤吸饱了浓稠辛辣的肉汤,滚烫地落进胃里,驱散了山里的寒气。他抬眼望去。火光清晰地照亮父亲被辣得通红的鼻头和额头的汗珠;照亮妻子低头给晓柱擦嘴时,鬓角被汗水濡湿的一缕碎发;照亮妹妹被辣得嘶哈吸气却还忍不住夹肉的馋样;也照亮儿子辣得眼泪汪汪却还伸着小手要肉的憨态。
“柱子,”秦老汉放下碗,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指着灶台上那坛金黄的獾油,“明儿给村西头老李家送一勺去,他家小子前儿烫了手,獾油好得快。”他又看看那张暂时堆在角落的獾子皮,“皮子得空再硝。开春活儿多,不急。”
次日清晨,秦铁柱背着那只处理好的肥獾和几张硝好的野兔皮去了公社。供销社的老赵看到那油光水滑的獾子,眼睛都亮了。一番讨价还价,换回了两大包雪白的细盐、一小块珍贵的肥皂、几卷结实的粗棉线,还有秦铁柱特意要的几尺深蓝色的厚实劳动布。
下午,秦铁柱扛着新换的东西回来时,小院正热闹。周晓兰在灶屋门口支起大木盆,用新换的肥皂搓洗着一家人的冬衣。白色的肥皂沫堆得老高,带着一股陌生的、清爽的碱味。小丫蹲在旁边,学着母亲的样子,用力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