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深处的篝火噼啪作响,火星子窜起又落下,在岩壁上投出摇晃的影子。·微^趣!晓/说* ?庚.芯?嶵_筷,
顾沉舟靠在粗糙的石壁上,看着林疏桐蹲在角落,机械臂的关节处闪着幽蓝的光——她正用微型焊枪修补昨夜被雷藤刮坏的机械手肘,金属碰撞的轻响混着篝火声,像首走调的小夜曲。
"伤口别动。"苏挽卿的指尖压在他肩头,带着消毒水味的纱布缠上来时,他才后知后觉地疼。
这姑娘总把药剂师的细致刻进骨缝里,明明自己昨夜为了净化陷阱里的辐射,双手被紫蓟草的刺扎得全是血点,此刻却像完全没察觉似的,垂着眼替他调整绷带松紧。
"疼?"她抬眼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阴影。
顾沉舟忽然想起雾里她耳尖的粉,鬼使神差地笑:"苏医生的手法,比战场急救包舒服多了。"
"油嘴滑舌。"她耳尖果然又泛起薄红,却没松开手里的纱布。
角落里传来金属零件轻落的脆响。
林疏桐首起腰,机械左腿在地上磕出"当"的一声——她总把机械体的动静弄得比真人还响,像在刻意提醒别人她的存在。
顾沉舟注意到她从战术背包最里层摸出个陶瓶,深褐色的瓶身还沾着泥,瓶颈用粗麻绳捆着。
"喝吗?"她抛过来时,陶瓶在空中划出道弧线。
顾沉舟伸手接住,闻到股浓烈的酒精味——这是废土上最金贵的东西,黑市上半瓶能换十支能量棒。
林疏桐扯了扯嘴角:"在雷藤林里翻到的,藏在变异熊的巢穴里。
那畜生估计偷了酒窖,喝得醉醺醺才被雷劈死。"
"暖身子?"顾沉舟晃了晃瓶子,酒液撞击瓶壁的声音在洞穴里格外清亮。
苏挽卿刚要开口,他己经拔了瓶塞——辛辣的气味冲得人眼眶发酸,他仰头灌了一大口,喉管像着了火,却比任何热汤都舒坦。
"酒精会影响神经反应速度。"洛璃的声音在意识里响起,带着系统特有的冷静,"当前团队需要保持警觉,建议摄入不超过100ml。"顾沉舟挥了挥手,又灌了半口——他很久没这么放松过了。
从被遗弃的避难所杀出来,到现在身边有六双眼睛替他看后路,他突然想醉一次,就一次。-芯·完,夲!鉮*占. ,首!发.
酒劲来得比预料中猛。
他盯着篝火里跳动的火星,看它们慢慢连成苏挽卿低头时的发顶,连成林疏桐机械臂上流转的蓝光,连成洛璃投影在意识里的素白衣角。
喉咙发紧,那些平时堵在胸口的话突然涌上来:"如果这世界还能变好......"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浸在温水里,"我想和你们一起看日出。"
苏挽卿的手猛地一抖,纱布结打歪了。
她抬头时,眼睛亮得像沾了星子,连耳尖的粉都漫到脸颊:"顾......顾沉舟?"
林疏桐的机械臂"咔"地锁住。
她本来背对着篝火,此刻转过脸,火光里半张脸是真实的冷白,半张是机械的金属灰:"醉话也敢说?"可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陶瓶,指节泛白——顾沉舟看见她藏在机械臂缝隙里的,那枚妹妹林疏月送的银质发夹,在火光里闪了闪。
苏挽卿的手还悬在他肩头。
他想抓住那双手,却发现自己的指尖在发抖——不是因为酒,是因为突然涌上来的热意,像有团火从心脏烧到喉咙。
他想起雾里女巫说的"带刺的玫瑰",原来最刺人的从来不是玫瑰的尖刺,是你明知道会被扎,还是想把花捧进怀里。
"睡吧。"苏挽卿轻声说,抽回手替他理了理衣领。
她的指尖擦过他喉结,像片羽毛,"明天还要去见女巫拿雷藤芯子。"
林疏桐把陶瓶塞回背包,金属膝盖压得石地吱呀响:"我守上半夜。"她转身时,机械右腿的齿轮发出轻微的异响——顾沉舟记得,那是她每次紧张时才会有的小毛病。
篝火渐弱,洞穴里的影子越缩越小。
顾沉舟闭眼前最后看见的,是苏挽卿坐在篝火旁,低头整理药箱的侧影。
她耳尖的疤痕在火光里泛着珍珠似的光泽,像朵被小心收在怀里的玫瑰,连刺都裹着温柔。
洛璃的声音在意识里轻得像叹息:"检测到'情感共鸣'数值异常波动......"后面的话被睡意截断了。
顾沉舟迷迷糊糊地想,明天早上,大概要好好和苏医生解释那句醉话——或者,不解释也没关系?
洞穴外的风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