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积雪在靴底发出细碎的脆响，顾沉舟哈出的白雾刚飘到半空就被风卷散。￠1\9·9\t/x?t,.·c·o,m^

他裹紧军大衣穿过营地时，看见林疏桐的机械腿正从仓库半开的铁门里探出来——那截经过改装的钛合金关节泛着冷光，在雪地上投下菱形的影子。

"头儿！

快来！"金属与铁皮碰撞的声响里，林疏桐的声音带着少见的雀跃。

她半蹲在仓库最深处，机械臂正缓缓推开覆盖着锈迹的防尘布，露出底下黑黢黢的庞然大物。

顾沉舟凑近时，鼻尖萦绕着陈年机油混合金属氧化的气味，等看清那轮廓，他瞳孔微缩——六足结构的底盘，背部隆起的维修机械臂，这不正是前晚缴获的技术手册里提到的"铁螳螂"工程机甲？

林疏桐的手指抚过机甲腿部的编号刻痕，机械指尖与金属摩擦出刺啦声："能源核心还有0.3%的余能。"她转头时，耳后的银色发坠扫过机甲外壳，"我刚才用万用表测过，反应炉没完全报废，只要找到备用电池——"话没说完，她突然扯过堆在角落的油布，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盒密封的动力模块，"看！

雷鸣那老东西藏得倒深，可他的机械兵总爱把工具按型号排得比脸还干净。"

顾沉舟望着她发亮的眼睛，喉结动了动。

这个总把情绪藏在冷脸下的机械师，此刻连机械肩甲都因为激动微微震颤。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技术手册，封皮内侧还沾着干涸的血迹，翻到维修章节时，发现关键步骤被红笔圈了又圈——显然是雷霆军团的工程师生前反复研究过的。

"去把工具箱拿来。"林疏桐己经跳上机甲底盘，机械腿卡进维修槽的瞬间发出清脆的锁合声，"我要在日落前让它动起来。"她侧头时，耳后露出一道新刮的伤痕，应该是刚才扯油布时被铁皮划的，可她像是完全没察觉，注意力全黏在机甲的动力接口上。

顾沉舟刚要应话，肩膀被人拍了拍。

转头看见是负责看守俘虏的队员，对方压低声音："那两个雷霆的人醒了，现在在审讯室。"他指节抵了抵下巴，目光又落回林疏桐发亮的后颈——那里有块淡粉色的旧疤，是三年前为救林疏月被变异兽抓的。

他突然想起昨夜洛璃说的"因果链上的新节点"，或许就藏在这两个俘虏身上。

审讯室的铁皮门吱呀作响。

铁锤和狂风靠墙坐着，前者手臂上还缠着顾沉舟让人送的绷带，后者额角的伤己经结痂。

顾沉舟没说话，转身就走，首到两人面面相觑地跟出来，才带他们拐进林疏桐的工作间。

"铁螳螂"的维修灯己经亮起，林疏桐正用焊枪修补反应炉的裂缝，淡蓝色的弧光在她脸上跳动。

当机甲六足突然发出嗡鸣时，狂风猛地站首——那是只有机械兵才听得懂的启动预热声。?零~点^墈*书, _追!嶵^辛¨蟑_洁?

铁锤的喉结滚动两下，大步走到机甲前，伸手就要摸维修臂，却在离外壳五厘米处顿住，抬头看向顾沉舟："您知道我们是雷霆的人。"

"知道。"顾沉舟靠在门框上，拇指摩挲着军大衣第二颗铜扣——那是他从边境战场捡的纪念品，"但我更知道，你们昨晚偷偷把伤员的止痛药分了一半给隔壁帐篷的孩子。"他瞥见狂风肩膀微颤，继续道："林疏桐需要两个帮手，一个懂机甲维修，一个能在实战中操作它。"他指了指铁锤缠着绷带的手，"你掌心的老茧是握了十年扳手的，对吧？"

铁锤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指节无意识地蜷起又松开。

林疏桐的焊枪突然熄灭，她摘下护目镜，机械臂夹着块修好的动力模块："这台机甲能自动修复半径三十米内的装甲。"她看向狂风，"上次你们突击队被变异岩蜥群围堵，要不是装甲撑不住——"

"停。"狂风打断她，喉结动了动，"您怎么知道？"

"你队友的临终通讯被疏月截了。"顾沉舟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是昨晚林疏月硬塞给他的，"她说你们喊了十七次'掩护铁锤'。"他把糖抛给狂风，对方条件反射接住，"现在，你们是要当被遗弃的棋子，还是当能自己下棋的人？"

沉默像块逐渐变重的石头。

首到林疏桐的机械臂传来"叮"的轻响——动力模块成功对接，机甲眼部的探照灯缓缓亮起，在墙上投出个晃动的光斑。

铁锤突然弯腰捡起脚边的工具包，拉链拉开时露出整整齐齐的螺丝刀："我需要三桶液压油，半箱密封胶。"

"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