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在看自己的命运。”顾沉舟打断她。

他看见烈风的睫毛在剧烈颤抖，眼泪顺着苍白的脸颊砸在地上，在满是碎石的地面溅起细小的尘烟。

这个向来冷静的战术家，此刻像个被剥去所有伪装的孩子，嘴唇哆嗦着重复着什么，首到顾沉舟凑近才听清：“原来...原来我一首在找的答案，是这个。”

当烈风的手从水晶台上抽回时，掌心多了道淡金色的印记——和顾沉舟刚才接触时出现的纹路如出一辙。

他转身时，众人这才发现他眼底的血丝里泛着细碎的银光，像是被揉碎的星子。

“顾队长。”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我见过我妹妹死在辐射病床上。见过我的战友为了半块压缩饼干互相撕咬。我加入幽冥，是想成为规则的制定者，让更多人不用活成畜生。”他单膝跪地，机械义肢在地面叩出清脆的响，“但刚才...我看见命运之轮上，我妹妹的命运线连在伪善城主的手术刀上；我战友的命运线，缠在旧联邦实验室的培养皿上。我们以为在反抗，其实都是被线牵着的木偶。”

他抬头时，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却笑得像卸下了千斤重担：“我愿追随你，顾沉舟。不是因为你是队长，是因为你是第一个敢伸手扯线的人。”

石室里陷入短暂的寂静。

林疏月的终端不知何时又亮了，幽蓝光芒映着她发红的眼眶；萧雪的唐刀完全收回鞘中，刀镡上的红穗子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晃动；林疏桐的机械左手搭在妹妹肩头，半机械的右脸却少见地软了下来。

顾沉舟伸手要拉烈风起来，指尖却突然被水晶台传来的震颤烫了一下。

那卷金色卷轴的旋转速度骤然加快，表面的符文如活物般游走到空中，最后凝聚成一行鎏金大字：“逆命者，执棋者，终将面对命运本身。”

话音未落，穹顶的发光晶石突然同时明灭三次。

众人下意识抬头时，顾沉舟的余光瞥见卷轴核心闪过一道极淡的黑影——像是某种存在的轮廓，又在眨眼间消失不见。

“老大？”林疏月的声音带着疑惑，“终端检测到空间波动，像是...有人在窥视？”

顾沉舟没有回答。

他望着自己掌心的金色印记，又望向窗外透进来的废土月光。

那些曾经只在密录里见过的命运线，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方式在他视野里穿梭：苏挽卿调配药剂时的专注，沈青棠举着相机奔跑的身影，秦娆在赌桌前转动筹码的指尖——还有，那道刚才在卷轴里一闪而过的黑影，正以某种更粗、更暗的线条，缠在所有命运线的交汇处。

“要变天了。”他轻声说，声音被风声卷向石室之外。

远处传来变异兽的嘶吼，混着若有若无的机械轰鸣。

而在众人看不见的命运深处，一张更庞大的网，正缓缓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