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苏喻长睫敛下,淡淡吐出一句话:“我没想这么多。-0¨0_s?h¨u?./n?e~t.”
苏喻做过一段时间家教,本质上却没有跟社会真正接触,学校也没教怎么辨别人性,传授和弘扬的都是“真善美”,所以她从未把人往坏处想。
而倪禾栀从小接受的是“商人思维”,只有利益,没有人情,她看不惯陈梅压榨苏喻,更气苏喻听之任之,不懂拒绝。
“你是傻子吗?白白给她当免费劳工?苏喻,你这么廉价的吗?那你这些年辛苦读书是为了什么?”
即使每一个字都刺痛心扉,但苏喻不得不承认,倪禾栀所讲的刻薄话,都是不折不扣的事实。
长时间的沉默,倪禾栀以为她快哭了,仰头端详她侧脸,但苏喻没有,她浓密的长睫半垂着,脸上是一沉不变的隐忍。
那种隐忍令人无奈,甚至有些可气。
苏喻站立着,单薄的身形在地上留下一道灰扑扑的影子。\0,0/暁~税`惘. `埂.薪+最*全·
“梅姐……她帮过我……”苏喻音色压抑,细听仿佛带着颤:“奶奶生病住院,交完手术费就没剩多少钱,我和慧慧没地方住,睡在医院的过道里,天太冷了,慧慧扛不住也病倒,是梅姐收留我们,管我们吃住,还把店里炖的汤给奶奶补身体……”
苏喻声音越说越低,落在倪禾栀耳朵里如砂石砥砺,磨得她心酸酸涩涩。
倪禾栀开始懊悔,开始自责,她所接触的圈子,都是金钱捆绑在一起的利益,合则聚,不合则分,反倒简单。
可苏喻这一笔笔都是最难还的人情债,像一座座沉重的大山,压得她喘不上气。
“小喻……我只是……”倪禾栀如鲠在喉,丧失语言组织能力:“对不起,刚刚我不应该那样说你。”
苏喻指节曲拢,唇瓣动了动。
她想说话,终究一个字没讲。¢餿?飕¨暁`说·蛧- -首′发?
倪禾栀心隐痛了一下,不自觉放柔语气:“小喻,陈梅让你去店里帮忙,你心里真的乐意吗?”
怎么可能会真心乐意?高三本就学业繁重,帮思雨补习已经占用她大半课余时间,现在被硬拉去店里帮工,她不得不通宵补作业。
苏喻静默几秒,而后摇了摇头。
倪禾栀蹙眉:“那为什么不拒绝呢?”
苏喻低着眼睫,仍能感觉倪禾栀逼视的目光,她没用勇气直视她的面孔,辨别她的神色。
她知道倪禾栀说的每一句每个字,都是发自肺腑地对自己好。
可是……
面对帮助过自己的人,她真的说不出拒绝的话。
苏喻闷闷地开口,依然还是先前那句话:“梅姐帮过我……”
倪禾栀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或许对她来说,拒绝别人是件很容易的事。
不就是说一个“不”字,或者不搭理,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别人的事为什么要操心那么多?
可苏喻不行,她重感情,尤其是帮过自己的人,拒绝会让她良心不安,因为她懂得感恩,把那点恩情看得比自己还重要,如果拒绝了他们,苏喻会感觉痛苦,感到羞愧。
倪禾栀感慨地长叹口气,这小呆瓜脑子一根筋,说再多道理她也未必能听进去,倒不如转变方法套路。
她侧头去看苏喻,这小呆瓜把头闷得很深,整个人向下窝着,像只被丢弃的流浪狗。
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倪禾栀心软了,下意识想去哄她,短暂的沉默后,她往前挪了两步,握住苏喻的胳膊,借力将软腴的身子送进她怀里。
苏喻僵了一下,悄悄撩起眼,触到倪禾栀似笑非笑的眼眸,又极快的收回目光,将那颗忐忑又自卑的心藏在浓睫之下,轻轻颤着。
姐姐……不生气了么?
倪禾栀双手圈住她脖颈,唇瓣慢慢贴近,气息带着魅惑的曼陀罗香气,轻缓扑送:“我听说邱小霞的爸爸一直挺照顾你家的……你阿爸阿妈的身后事,也是他一手操办的,是么?”
苏喻点头,目光却落在一旁,怕倪禾栀还气着,始终不敢抬眼。
倪禾栀似乎很有耐心,双臂在她脑后交叉,轻轻一勾,迫使苏喻转过脸来。
两人的唇瓣几乎没有距离,彼此的呼吸相互交错。
“那我问你,如果……”倪禾栀直视她的眼睛,语气却异常温柔:“如果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