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额李告退出来,脚步加快,心里惦记着几个月没见的亲人。·天¢禧¨暁/税?王′ +免¨费′越-黩·
方明这才慢条斯理地拆开王德顺的信。
“东北的人?”
他轻声念叨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奉天张大帅的人,除了他们,还有谁配称“东北的人”?
奉军想暗中拉拢贡王。
方明把信纸揉成一团,扔进油灯里。
火苗窜起,转眼就把这秘密烧得干干净净。
这事绝不能让苏米雅知道,他还不想把贡王往奉军那边推。
鸿蒙寨藏在深山老林里,玉绒江的流水日夜不停,像道天然的屏障。
偶尔有会水的难民能摸几条鱼上来打牙祭。
寨子里除了几个铁匠木匠整天叮叮当当,其他人都不太忙,主要就是修葺土房子。
按现在的规划,寨子最多只能容纳六千号人。
白额李见了亲人,又听谢九如讲了近况,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这些时日他在通远关看到的都是面黄肌瘦的饥民。
要是老天爷再不下雨,晋省今年也得饿殍遍野。
“李老哥。”谢九如递过一碗热茶,“跟着方司令,咱们才能熬过这难关。”
他现在是死心塌地跟着方明干了。
空话说得再好听,也不如寨子里堆满仓的粮食实在。
白额李捧着茶碗点点头,“我在秃鹫山拼这一场,就当是为兄弟们谋条活路。·k~u·a¢i¢d!u¨x·s?..c·o^m+这总比在草原上跟蒙古人抢食容易。”
“长茂这几天正跟着我认字读书呢。”
谢九如笑着说,“以前你管不住他,方司令一句话,他不敢不学。”
“这年头读书有啥用?又不能考功名了。”
提起儿子,白额李又是叹气又是摇头,犹豫了一下又问,“方司令待他还行吧?”
谢九如嘴角抽了抽,挤出一丝笑,“方司令挺看重他的。”
李长茂跟方明挑的那些牧奴卫兵可不一样。
那些人都是苦水里泡大的,方明提拔他们当卫兵,又让谢九如教他们识字算账,一个个感恩戴德,半点不敢懈怠。
可李长茂是白额李娇惯大的,在寨子里当惯了少爷,到了方明身边还是吊儿郎当。
这些事谢九如暂时不想告诉白额李,只盼着能慢慢管教。
能给方明当卫兵,是寨子里年轻人最好的出路。
可惜李长茂不懂得珍惜。连谢九如都看出来,自己这个位置迟早是那个黄耀祖的。
那小子太机灵,识字算账一点就透,办事又稳妥,最重要的是对方明很忠心。
五月中旬的清晨,方明站在通远关外的土坡上,看着白额李带着五十个弟兄策马入关。
他转身对胡杰交代,“秃鹫山那条道给我盯死了,一只耗子也别想溜过去。”
胡杰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请司令放心,我手底下这帮崽子正闲得发慌呢。¨x^i¢a!o~s^h\u/o_c-h+i·..c\o\m^”
边关己经封闭多时,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库库和屯草原上的牧民们换了些盐巴、茶叶后,就死活不肯再卖牲口了,他们也得留点家底过日子。
六月初的一天夜里,闷雷在草原上空滚了半宿,终于憋出一场透雨。
这场雨下得那叫一个痛快,连着三天没停歇。
黄河水涨得老高,浑浊的浪头拍打着两岸,这会儿谁要是敢下水,准被冲得没影儿。
可就算是这样的鬼天气,鸿蒙寨的骑兵照样在泥水里打滚。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
孙承业骑在马上,雨水顺着他的斗笠往下淌,“队形散了就重新排,练到整齐为止。”
雨幕中,马队来回穿梭。
孙承业的嗓子己经喊哑了,可手上的马鞭照样甩得啪啪响。
方明披着蓑衣站在一旁,嘴里叼着的烟卷早就被雨水泡烂了。
要说练兵这事,他确实是个外行。
多亏孙承业给他找了本《曾胡治兵语录》,说是新顺军神蔡鄂写的兵书。
“排兵布阵讲究的就是个配合。”
孙承业一边翻书一边比划,“咱们现在练的就是这个。”
“嘟嘟嘟……。”
军号声穿透雨幕,马队开始变换队形。
虽然还有些凌乱,但比上个月强多了。
雨越下越大,孙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