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多号骑兵正在冰天雪地里操练。
孙承业举着铜号,吹出长短不一的号令。
骑兵们跟着号声变换队形,马蹄在冻硬的土地上踏出整齐的声响。
“嗬,有点意思啊。”
张铁山骑着马溜达过来,嘴里叼着根烟卷,“司令这是要练正规军啊?”
方明哈着白气笑道:“怎么,铁山哥看不上?”
“哪儿能啊。”
张铁山跳下马,拍了拍冻僵的腿,“当年我在肤施带兵的时候,最眼馋的就是蒙古的骑兵团。那家伙,你开一枪的功夫,他就冲到你跟前来了。”
孙承业凑过来插话,“张大哥,您给指点指点?”
“要我说啊。”
张铁山吐掉烟头,踩了两脚,“这骑兵打仗,关键是要活泛。该冲的时候像锥子,该围的时候像网兜。”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原来是打猎队回来了,马背上驮着几只瘦骨嶙峋的黄羊。
“就这么点?”
方明皱了下眉。
“司令,山里实在没活物了。”
领队的土匪苦着脸,“连耗子洞都掏干净了。”
晚上,司令部里点着油灯。
方明、张铁山、孙承业几个围着火盆商量对策。
“实在不行,咱们往南边挪挪?”
孙承业试探着问。
“南边?”
张铁山冷笑了一声,“陆健章那帮人正闹饥荒呢,去了连树皮都没得吃。”
商量来,商量去,都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这样熬着,最起码要先熬过这个冬天。
这年冬天冷得出奇,鸿蒙寨的弟兄们饿得眼冒金星,贡王那边的部众更是凄惨,连牲口都宰得七七八八了。
那些在冯大帅和奉军之间摇摆的东部民团,终究没扛住饥荒,为了口粮全都投靠了奉系。
整个寒冬,西北军的骑兵在东部平原上西处搜捕,把那些“叛徒”收拾得哭爹喊娘。
开春时节,冯大帅也撑不住了。旱灾让西北军粮饷断绝,他不得不将十万西北军分散开来,只留五万人驻守口外牧场,剩下的去绥远城,白陉邑,纥真湖就食。
三月里总算下了几场及时雨。
冯大帅喜出望外,专程到绥远城外祭拜了袁大统领,感谢老天开眼。
只要旱灾过去,西北军就能缓过这口气。
羊生羔,羔再生羔,总能重振旗鼓。
可有人偏偏不给他们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