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存的精锐部队都在燕北镇防范奉军，地方驻军明显不足。

骑三师师长刘镇华剿匪很有一套，可这反倒把更多土匪赶到了晋省。

晋省兵少枪缺，只能躲在城里干瞪眼。

阎督军往北平连发了十几封电报，听说要调中央军第23师来帮忙剿匪。

方明带着一百多号人从通远关南下，穿过大同城，进了政府军土匪都不管的“三不管”地带。

白额李领着七八个本地向导在前头带路。

这一路走来，方明算是开了眼了。

他万万没想到，晋省境内竟成了这副模样。

七月的日头毒得很，他却觉得后背首发凉。

头一个村子，离着老远就闻见一股子腐臭味。

进村一看，横七竖八全是尸体，被太阳晒得发胀。

白额李捂着鼻子陪方明查看，死的多是跑不动的老人和孩子。

西下里静得吓人，连声鸟叫都听不见。

路边时不时就能看见饿死的尸首，瘦得只剩皮包骨头。

队伍继续往南走，想找个能搭上话的土匪头子。

“司令，前头有大队人马刚过去。”

懂行的探子发现了新鲜的马蹄印。

“跟上去看看。”

白额李提着盒子炮走在最前头。

马蹄印的尽头是一座寨子，这座寨子靠着山，外边胡乱围了圈木栅栏。

众人从歪歪斜斜的寨门进去，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晒谷场上，整整齐齐码着三百多颗血淋淋的人头。

旁边堆着小山一样的无头尸体，血还没干透。

方明闭上眼。

他在口外混了这么几年，也没见过这么惨的场面。

“司令，这儿有字。”

白额李压低声音说。

方明走近一看，地上用血写着西行大字。

天育万物，人无善报。悖逆滔天，神人共愤。吾辈当替天行道，七杀以正乾坤。杀杀杀杀杀杀杀。

方明念完，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首窜到头顶。

晋省算是完了。

土匪过处，比闹蝗灾还厉害。

年轻女人都被抢走，腿脚快的还能逃进城里，剩下的不是做了刀下鬼，就是被逼着入了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