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队，由鸿蒙寨的人领着往口外走。

七月中旬那会儿，阎西山还担心放走这么多劳力会影响收成。

可到了八月，看着源源不断涌来的灾民，

他巴不得这些人赶紧消失。

通远关的孙兆祥营长也得了上峰命令，对过境的灾民一律放行。

这背后少不了吕书林的打点，但更主要的是上头也想把这烫手山芋扔给口外。

包有祥跟着逃荒的人群挤出通远关的城门洞。

抬头一看，两边山梁上草木葱茏，跟关内的光景大不相同。

“这就是口外了？”

他深吸一口气，连风里都带着股青草香。

回头望望城楼上“通远关”三个斑驳的大字，包有祥心里头五味杂陈。

他摸了摸怀里的旱烟袋，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回来。

走出去二十来里地，山弯后头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六十多个挎着汉阳造步枪的马队冲出来，领头的高声喊道：“都给老子排好队，身上的家伙什全交出来。”

包有祥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大刀片子。

“把兵器都扔这边草地上。”

马队头子扬了扬手里的盒子炮，“要是让老子搜出来……。”

话没说完，意思却明明白白。

叮叮当当一阵响，长枪短刀扔了一地。

包有祥一咬牙，把大刀片子也扔了出去。

来都来了，命都卖到口外了，还留着把刀有啥用？

血喙嶂北边的草滩上，乌泱泱全是逃荒的。

鸿蒙寨在这儿支了个招兵处，十五到三十八的汉子都能报名。

几个军官正在测试骑术、打枪、力气这些本事。

包有祥挤在人群里。

听人说，选上的立马就能吃上白面馍馍，每个月还能领一块现大洋。

这消息一传开，逃荒的汉子们挤破了头要报名。

“想当兵的往这边来，管吃管住，月饷一块大洋。”

招兵处的军官扯着嗓子喊，嗓子都喊哑了。

包有祥心头一热。

他原以为来口外就是给蒙古人当牛做马，没想到还能当兵吃粮。

“鸿蒙寨？”

他捅了捅旁边的人，“这是汉人的队伍？”

“那可不。”

那人压低声音，“听说司令姓方，是正经的晋商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