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吕书林的眼睛，“虽说路途远了点，可利润丰厚。”

吕书林脸色顿时变了。

从洋河卫到绥远城要穿过千里草原，沿途马匪比野草还多。

德润丰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也要去绥远城，这是要趁火打劫，抢鸿蒙寨的饭碗啊。

“草原上的茶叶、盐铁，白糖，粮食可都是咱们晋商一担担运过去的。”

乔恒发不紧不慢地剔着牙，“有钱大家一起赚，岂不美哉？”

“绥远城可不是谁都能去的。”

吕书林冷笑一声，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方司令点头了吗？”

“大同正在打仗，他怕是顾不上这些了。”

乔恒发意味深长地说，“如今这世道，枪杆子说了算，有些老规矩……该改改了。”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德润丰是仗着奉军的势。

吕书林只觉得后背发凉，桌上的烤鸭顿时不香了。

“商业联合会，方司令可是占着大头的。”

“只要您点了头……。”

乔恒发眯起眼睛，活像只盯上猎物的老狐狸，“他那边……我自有办法周旋。”

看着没有言语的吕书林，乔恒发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说道：“吕老板，咱们都是吃草原饭的山西老侉。管他关外是张大帅还是冯大帅坐庄，能赚到现大洋就是好买卖。”

他呷了口茶，继续道：“这两年洋河卫几家老字号跟你们商业联合会处得不错，照这个势头，你们吕家迟早要成为晋商翘楚。”

吕书林眯着眼睛，似笑非笑，“乔东家，您这么背着方司令跟我谈买卖，不太合适吧？”

乔恒发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随即笑道：“方司令是我妹夫，我怎么会害他。再说了……。”

他压低声音，“他是他，你是你。只要你往我们这边挪一步，保你日进斗金。”

“往张大帅那边挪？”

吕书林忍不住讥讽道。

乔恒发面不改色心不跳，“跑关外的买卖，谁不得找个靠山？你们靠贡王，我们靠张大帅。眼下这局势，明眼人都看得出哪边更硬气。”

他凑近些，“做买卖最怕半道上被人截胡。方司令许你的好处，我们只多不少。”

吕书林没接话，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发出“笃笃”的声响。

“您慢慢琢磨，洋河卫的铺面都给您拾掇好了。”

乔恒发整了整衣衫起身，临走还不忘把剩下的半包烟揣进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