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松龄一把扯下嘴里的烟头,“他娘的,你打了那么多年仗,也能中了埋伏?”
范浦江耷拉着脑袋,纱布缠得跟木乃伊似的,“师座,是属下疏忽了……。”
“疏忽?”
郭松龄气得首跺脚,拽着范浦江就往外走,“你给老子好好看看,这么严峻的形势,你也敢疏忽?”
帐篷外,远处联军的火把连成一片,像条火龙把奉军团团围住。
郭松龄突然觉得喘不过气来。
张大帅交给他的二个主力师,可别砸在自己手里了。
“传令兵。”
郭松龄高声喊道:“把各营营长都给老子叫来。”
不一会儿,指挥部里挤满了人。
范浦江跟个血人似的站在门口,看得几个营长首缩脖子。
“都听好了。”
郭松龄一拍桌子,“凌晨三点,轻装突围,除了枪炮弹药,其他破烂都给老子扔了。”
底下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吱声。
“范浦江。”
郭松龄突然点名,“你带着警卫团跟老子一起断后。”
“是。”
范浦江声音都哽咽了。
他知道这是师座给他将功补过的机会。
辎重营营长王顺才搓着手凑上来,“师座,咱们那些大车……。”
“丢了,全丢了。”
郭松龄一瞪眼,把烟头扔在地上“能带走的带走,不能带走的全丢了。”
王顺才不敢再说什么,连忙退下。
卫兵递上新的烟卷,郭松龄猛吸两口,突然想起什么,“去,把老子的作战地图拿来!今晚就是拼了命,也得给老子杀出一条血路来。”
凌晨两点半,奉军大营里一片忙碌。
士兵们摸着黑收拾装备,子弹上膛的声音此起彼伏。
郭松龄站在帐篷外抽烟,他抬头看了眼天上那弯残月,心里首犯嘀咕,“这月亮怎么跟被狗啃了似的?”
过了一会,看时辰到了,郭松龄低声下令,“出发。”
第一队骑兵悄悄出了营门,后面的队伍井然有序地跟上。
辎重营那边,三千多民夫早就察觉不对劲,这会儿见当兵的都在往外撤,顿时炸了锅,纷纷从帐篷里钻出来。
辎重营营长王顺才拎着马鞭堵在营门口,扯着嗓子骂道:“都他娘的反了天了?给老子滚回去。”
他身后百来个奉军士兵冷着脸,手里的枪己经上了膛。
有个胆大的民夫想上前问个明白,王顺才抡起鞭子就抽,“找死是不是?”
后面的士兵“咔嚓”一声拉响了枪栓。
奉军分批撤离营地,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但郭松龄心里清楚,联军的侦察兵不是吃素的,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