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白影"嗖"地从云雾里飞出来,快得像划破天际的流星,又轻得像被风吹动的梨花,稳稳地落在不远处的一块冰岩上——不是九天玄女是谁?
她今天换了身装束,一头银发用根冰晶簪子挽了个高高的发髻,簪子上刻着缠枝莲纹。
纹路里还嵌着细小的冰粒,晶莹剔透,看着就寒气逼人,连周围的空气都降了三分。
身上穿的是月白色的广袖流仙裙,袖口和裙摆都绣着淡蓝色的雪花纹样,针脚细密得像春蚕吐丝,远看像是落了层会流动的真雪。
腰间系着条冰蚕丝绦带,雪白色的,随风飘来飘去,扫过冰岩时带起细碎的冰屑,差点扫到地上的积雪。
最扎眼的是她手里握着的那柄冰剑,剑身透明得像千年水晶,却隐隐流动着淡蓝色的光晕。
光晕里还时不时闪过几道细小的电弧,像是封了条刚出生的冰龙在里面,剑刃上凝着的寒气能让三尺外的雪花都停在半空。
"师兄来得真早。"玄女微微歪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梨涡里像是盛着碎冰,声音清脆得像冰碴子互相碰撞。
"是迫不及待要跟我走吗?我己经在昆仑墟备好了温酒,还是你当年最爱喝的桂花酿。"
老祖脖子后的龙鳞"唰"地一下全炸起来了,像竖起了一排小尖刺,连带着脖颈都硬邦邦的:"少自作多情!我是来跟你做个了断的!
三千年了,你能不能别老缠着我?当年在昆仑墟你就爱揪我龙须,现在都成神仙了还改不了这毛病!"
玄女也不恼,指尖轻轻抚过冰剑的剑身,冰凉的触感让她眼底的光更亮了些:"三千年了,师兄还是这么口是心非。"
她抬眼望向老祖,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却又带着点说不清的委屈。
"当年在昆仑墟,是谁大半夜爬进我的炼丹房,偷喝了我刚炼好的凝神露,还把药杵当成枕头睡了一夜?
是谁说等我修成正果,就带我去瑶池看牡丹,说要摘最大的那朵给我当发簪?"
老祖被问得一噎,老脸有点发红,像被日头晒化的雪团,他梗着脖子说:"那都是陈年旧事了!提它干嘛?
再说那凝神露酸得掉牙,要不是我帮你尝尝,你不得炼废一炉子药材?"
玄女挑了挑眉,冰剑在手里转了个圈,带起一阵寒风:"哦?那是谁第二天摸着肚子说,从没喝过那么好喝的露水?
是谁把我珍藏的雪莲蜜偷偷抹在馒头里吃,还嘴硬说是蜜蜂自己飞进去的?"
"你......你血口喷人!"老祖气得龙须都竖起来了,"我那是帮你试毒!谁知道你那雪莲蜜甜得发腻,差点齁死我!"
"是吗?"玄女步步紧逼,冰岩上的积雪都被她的气场逼得往外翻卷,"那师兄现在是要当着我的面,把这些陈年旧事全忘了?"
老祖正要反驳,玄女突然抬眸,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向身后的山路。
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不过......你确定要当着她的面说这些?"
老祖心里"咯噔"一下,像有块冰砸进了心窝子,他猛地回头。
只见山路上不知何时多了顶软轿,轿子是用千年沉香木做的,木头纹理里飘着淡淡的香气,能让人神清气爽。
西周挂着淡紫色的轻纱轿帘,上面用金线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有的含苞待放,有的盛开如盘,针脚里还嵌着细小的金粉,在日头下闪闪发亮。
轿子由西只雪白的仙鹤抬着,仙鹤的羽毛在雪地里白得晃眼,腿细长细长的,踩着云气,走得稳稳当当,每一步都踏在祥云的光晕里。
轿旁站着两个穿粉衣的侍女,一个手里捧着个鎏金香炉,炉里燃着安神香,香气清幽得像月光。
一个提着个描金花篮,篮子里装着几朵刚摘的琼花,花瓣上还带着露水,看着鲜嫩得能掐出水来。
轿帘轻轻动了动,一只纤纤玉手从里面探出来,搭在轿杆上。
那手指白皙得像羊脂玉,指节圆润,指甲盖染着凤仙花汁,红得像刚摘的石榴籽,与淡紫色的轿帘一衬,格外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