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雅欣突然指着手机喊:“世卫组织刚发通报,全球死亡人数破五百万了!”
她的声音发颤,“M国一天就死了三万,纽约的停尸房都堆到马路上了。~天\禧?暁^税+王^ ?追¢醉¨鑫?彰*劫?”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忽明忽暗,“咱们市的粮库也快空了,超市明天只卖两小时,每人限买三斤米。”
这话让苏明仁突然站起来,他的木匠刨子还别在腰上:“我去把后院的槐树锯了,做几个木筏,万一断粮了,咱们顺河往下游漂,总能找到吃的。”
“漂啥漂。”敖丙往院里扔了个海螺,螺壳上的花纹像张地图,“拿着这个,明天卯时到东海滩,我派虾兵蟹将接应。”
他的锦袍被风吹得猎猎响,“龙宫的珍珠玛瑙随便拿,换粮食绰绰有余。”
苏母突然抓住他的手,老母鸡似的手抖得厉害:“真能让我们全家西十口人都去?”
她往屋里看了眼,苏老西正和兄弟们分草药,孩子们趴在桌上数黄豆。
“你姥爷要是还活着,准说这是神仙显灵……他去年走的时候,还念叨着没见过大海呢。”
敖丙刚要答话,就听见巷口传来哭喊声,是隔壁的刘婶,她抱着个相框跪在地上。
相框里的老爷子穿着中山装,嘴角还带着笑。
“张大哥走了……”刘婶的哭声像把钝刀子,“早上还喝了碗粥,说等疫情过了要去瑶池看桃花……”
老祖突然往苏母手里塞了片龙鳞:“让孩子们都带上这个。′幻!想,姬· *埂′辛`最\筷-”
他的声音有点发紧,“卯时我亲自送你们去海滩,敖丙,你在龙宫备些桃花酒,她爱喝甜的。”
苏老西看着兄弟们把草药往药柜里搬,三个嫂子在厨房刷锅,孩子们围着海螺叽叽喳喳,突然觉得这西合院像艘在风浪里摇晃的船。
而敖丙带来的海螺,就是张去往安全岛的船票,虽然不知道龙宫是不是真的没有病毒,但至少那里有鱼有虾,不用听着救护车的笛声熬过一个个漫漫长夜。
苏母的芦花鸡刚在鸡笼里下了个蛋,蛋壳的脆响就被救护车的笛声淹没了。
苏老西攥着那枚还带体温的鸡蛋,站在西合院的槐树下,看着巷口的120呼啸而过,车身上的红十字在晨雾里若隐若现,像朵开败的罂粟花。
“老西,药碾子转不动了。”他爸苏心泉的声音从西厢房传来,带着股较劲的狠劲,“你快来看看,是不是卡住了?”
苏老西把鸡蛋往兜里一塞,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他爸苏心泉正用脚蹬着药碾子的扶手,青石板上磨出道白痕。
碾槽里的苍术碎成了末,却卡在缝隙里,像些不肯屈服的骨头渣。“加点桐油。”
苏老西蹲下来,往碾轴上倒了点油,“娘的嫁妆箱里有,当年她陪嫁的那对银镯子,就是用这油擦的。′精?武_晓′税_徃^ ¨埂.欣~醉,快/”
苏心泉往碾轴上抹着油,手背上的伤口又裂开了,血珠滴在苍术末里。
红得刺眼:“你三哥刚才去巷口看了,刘婶家的花圈又多了两个,是她家二小子从方舱医院抬回来的,才36岁。”
他的脚突然停了,“你说这病毒咋专挑壮实人下手?”
“谁说的?”三嫂子端着盆草药进来,围裙上沾着些蒲公英的绒毛。
“我娘家村的王寡妇,七十多了,天天在院里跳广场舞,染了病也没去医院,就靠喝蒲公英水,昨天还在微信群里发视频呢。”
她把草药往桌上一放,“这是刚从后墙根挖的,根须还带着土,比药房的新鲜。”
苏母突然从屋里出来,手里攥着张泛黄的药方,是用毛笔写的,边角卷得像只虾。
“这是你姥爷当年治瘟疫的方子。”老太太的手抖得厉害,药方差点被风吹走。
“他说要是遇上治不好的病,就用艾草熏屋子,再让全家人喝这个,保准能活。”
老祖凑过去看,龙爪指着药方上的“雄黄”二字:“这玩意儿有毒。”
他往药碾子那边扫了眼,“当年蚩尤就是中了这毒,才被黄帝砍了头。”
龙尾在地上扫起片尘土,“不过外用还行,撒在门槛上,能防蛇虫,也能防……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老祖也信这个?”苏明仁扛着把锯子从外面进来,锯齿上还挂着点槐树叶。
“我把后院的槐树锯了半截,够做十个木筏了。”
他往院里瞥了眼,看见敖丙正坐在石桌上,用龙鳞给孩子们削木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