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刺耳的枪声在狭窄的下水道空间内炸响！子弹打在污水中，溅起浑浊的水花！打在两侧的混凝土管壁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和跳弹的尖啸！

顾琛根本不顾身后的枪声！他爆发出求生的本能，在冰冷刺骨的污水中拼命向前蹚行！灵魂撕裂的疲惫和身体的伤痛被巨大的恐惧强行压制！他能感觉到子弹擦着身体飞过的灼热气浪！能听到身后警卫愤怒的咆哮和紧追而来的涉水声！

快！再快一点！

前方！下水道的拐角！只要拐过去，就有机会利用地形甩开追兵！

就在他即将冲到拐角的瞬间！

噗嗤！

一股温热的液体猛地从他右肩胛骨下方喷溅而出！剧痛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贯穿了他的身体！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向前一个趔趄，重重扑倒在冰冷的污水中！

中弹了！

顾琛的意识瞬间模糊！冰冷的污水灌入口鼻！剧痛和窒息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身体的力量如同被瞬间抽空！

沉重的涉水声迅速逼近！警卫冰冷的身影出现在他模糊的视野中，黑洞洞的枪口再次抬起，对准了他的后心！

要死了吗？

第三次……死亡……

不！不能死在这里！情报！必须把情报带出去！陈秋白就是“千夜”！

就在这濒临绝境的刹那！

顾琛沾满污泥和血水的右手，猛地伸入怀中！不是掏武器！而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抓住那截沾满自己鲜血的、冰冷的断水管！然后，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狠狠刺向自己身下冰冷的水泥管壁！

嘎吱——！

锋利的金属断口在水泥壁上划过，发出刺耳尖锐的摩擦声！火星西溅！

他在刻字！

用生命刻下最后的情报！

警卫的脚步声己经近在咫尺！冰冷的枪口抵住了他的后脑！

“下地狱去吧！”警卫冰冷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判！

砰！

枪声炸响！

顾琛的头部猛地一震！所有的意识、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挣扎，瞬间被无边的黑暗彻底吞噬！

冰冷的黑暗如同潮水般退去。

晨曦惨白的光线，如同冰冷的探针，刺入顾琛紧闭的眼睑。

“呃啊——！”

顾琛猛地从医疗观察室的硬板床上弹坐起来！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右肩下方！仿佛那里还残留着被子弹贯穿的巨大空洞和灼烧般的剧痛！肺部如同被撕裂，残留着污水灌入的窒息感！额角第十一次死亡回溯带来的灵魂撕裂感，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撕扯，混合着身体残留的冰冷幻痛和濒死前的极致恐惧，瞬间将他淹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凶猛、沉重！

他剧烈地喘息着，如同离水的鱼，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溺水者死里逃生的痉挛！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挣脱束缚炸裂开来！眼前阵阵发黑，金星乱冒！

他艰难地低下头，颤抖的手指猛地扯开胸前的衣襟！

皮肤光滑、完好无损！

没有狰狞的伤口，没有涌出的鲜血！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疯狂诉说着刚刚经历的恐怖死亡！

但……右肩胛骨下方……那被子弹贯穿的冰冷触感和剧痛，依旧清晰地烙印在神经末梢！还有……那冰冷刺骨、带着浓重腥臭的污水灌满口鼻的窒息感！

“嗬…嗬…”顾琛剧烈地喘息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自己完好无损却残留着幻痛的双手。指尖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截冰冷沉重的断水管的棱角，还能感受到它在水泥管壁上刻划时传来的剧烈摩擦和火星的灼热！

情报！

一个无声的呐喊在顾琛沾满冷汗的舌尖滚动！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瞳孔深处，燃烧起一种淬火般的、冰冷到极致的精光！

在第三次死亡降临前的最后一刻！他用那截断水管，在冰冷的下水道管壁上，刻下了他用生命换来的、最关键的情报！

一个名字！一个代号！

一个足以颠覆一切认知的真相！

陈秋白！

千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