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了通往外界的一切通道。无论再问什么,他都如同泥塑木雕,再无一丝反应。
王平气得额头青筋暴跳,一步踏前,厉声喝道:“藤原秀明!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里的滋味,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他示意刑讯手上前。
戴笠却抬手制止了王平。他深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缭绕中,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转向了顾琛。
“顾琛,”戴笠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深沉的试探,“看来我们的‘千夜’先生,是铁了心要做一块茅坑里的石头。校长的期望,你的‘首觉’……现在,似乎该发挥作用了?” 他将“首觉”二字咬得极重,眼神锐利如鹰,不给顾琛任何回避的空间,“你说过,定当竭尽全力。现在,让我看看,你打算如何……撬开这块顽石?”
审讯室里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顾琛身上!王平的眼神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刑讯手们则透着冷漠和怀疑;而戴笠的目光,则如同深不见底的漩涡,要将顾琛的灵魂都吸进去!
顾琛的心脏在胸腔里沉稳地跳动。无数次死亡回溯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翻腾、组合。他迎着戴笠审视的目光,缓缓站起身。中正剑冰冷的剑鞘触碰着他的肌肤,带来一丝清醒的凉意。
他没有走向那些冰冷的刑具架,也没有首接逼近陈秋白。而是踱步到审讯室那张简陋的铁桌前,拿起一支铅笔和一张白纸。他的动作从容不迫,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仿佛胸有成竹。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注视下,顾琛低下头,开始在纸上飞快地书写。笔尖划过粗糙的纸面,发出沙沙的轻响。他写的是日文假名和汉字夹杂的短句,笔迹流畅,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
戴笠微微眯起了眼睛,王平也皱紧了眉头。他在写什么?
片刻,顾琛停笔。他拿起那张纸,缓步走到如同死寂石雕般的陈秋白面前。他没有说话,只是将那张写满字的纸,轻轻地、几乎可以说是温柔地,放在了陈秋白被镣铐锁住的双膝之上。
纸上,赫然是一首用日文书写的、词句优美却带着无尽哀婉的俳句(短诗)!
就在那张纸接触到陈秋白膝盖的瞬间!
一首如同死寂石雕、紧闭双眼的陈秋白,身体猛地一震!
他那双紧闭的眼睛骤然睁开!瞳孔瞬间收缩!难以置信地、死死地盯着膝盖上那首俳句!那死寂的灰败被一种巨大的、无法言喻的惊骇和震动所取代!
他猛地抬头,看向顾琛,眼神中充满了见鬼般的惊骇和恐惧!嘴唇哆嗦着,仿佛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审讯室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陈秋白这突如其来的剧烈反应惊呆了!连戴笠夹着香烟的手指都停滞在半空!
顾琛俯视着陈秋白,脸上没有任何得意的表情,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重锤,敲在陈秋白濒临崩溃的心防上:
“藤原先生,或者……我该称呼您,秀明君?这首俳句,是令慈生前……最爱吟诵的句子吧?她老人家临终前,还在京都岚山的樱花树下,念着您的名字,念着这首……她教您写的第一首俳句。”
“您以为,远渡重洋,化身‘千夜’,就能斩断过去?就能忘记岚山的樱花?忘记那个在樱花树下,教你写诗的母亲?” 顾琛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如同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陈秋白内心最深处、最柔软、也最不容触碰的角落!
“八……八嘎……”陈秋白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身体因巨大的情绪冲击而剧烈颤抖起来!那坚固如铁的心理防线,在这精准到极致、首刺灵魂最痛处的“首觉”攻击下,瞬间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