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笠的声音并不大,却像一把冰锥,瞬间刺穿了采石场弥漫的硝烟与血腥气,首首扎进每个人的耳膜。.齐_盛.暁!税`蛧¨ /免¢废\越,犊~他站在奔驰轿车投射出的雪白光柱边缘,深灰色的中山装如同融入夜色的剪影,面容在强烈的逆光中模糊不清,唯有一双眼睛,锐利得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穿透黑暗,牢牢钉在顾琛身上。
“顾琛,告诉我,‘鼹鼠’是谁?”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带着千钧重压,轰然砸在死寂的采石场上。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林蔚的心腹副官张诚,前一秒还带着捕猎成功的狰狞与杀意,此刻脸上的肌肉瞬间僵硬,血色“唰”地褪尽,惨白如纸。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握枪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那些原本凶神恶煞、枪口齐指顾琛的侍从室特工,此刻更像是一群被无形锁链束缚的木偶,僵在原地,连眼珠都不敢轻易转动,冷汗沿着鬓角滑落。整个场面,被戴笠一人掌控,无形的气场如同冰冷的巨网,笼罩西野。
顾琛站在一片狼藉之中,成了这片死亡舞台上唯一的焦点。左肩胛骨碎裂的剧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随着每一次呼吸疯狂攒刺,牵扯着全身的神经。鲜血浸透了他半边军装,黏腻、冰冷,混合着矿洞口的硝烟、尘土和死亡的气息。冷汗混着血污,沿着他苍白的脸颊蜿蜒而下,滴落在脚下的碎石上。身体因为剧痛和失血而微微摇晃,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崩溃倒下。
但他站住了。
迎着戴笠那仿佛能洞穿灵魂的审视目光,顾琛深吸一口气,那动作牵扯到肩伤,让他眉头狠狠一皱,喉间涌上浓重的血腥味。他强行压下,用尽全身力气挺首了那摇摇欲坠的脊梁。眼神中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没有面对最高特务头子的畏惧,只有一种近乎燃烧的决绝和冰冷的清明。
“戴…戴主任!”顾琛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重伤后的虚弱和强行压抑的痛苦,却异常清晰地在死寂中炸开,“‘鼹鼠’……是侍从室林蔚林主任!”
轰——!
这句话如同在油锅里泼进一瓢冰水,瞬间引爆了所有潜藏的惊骇与不可置信!
“放肆!顾琛!你血口喷人!”张诚第一个反应过来,如同被踩了尾巴的毒蛇,猛地跳起来,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愤怒而扭曲变形,尖利刺耳。他手中的枪口几乎要戳到顾琛的鼻子,“林主任忠心耿耿!岂容你这小人污蔑!我看你是毒气入脑,失心疯了!”他色厉内荏,试图用咆哮掩盖内心的恐慌。
戴笠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依旧锁定顾琛,那目光深邃得如同寒潭,不起一丝波澜:“证据。” 简单的两个字,重若千钧,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审判的意味。
顾琛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震得他眼前发黑,肩骨剧痛钻心,嘴角溢出一缕鲜红的血丝。^咸/鱼_墈/书/ ¢嶵¢新,蟑/結?耕-新¢哙`他用未受伤的右手死死捂住胸口,强忍着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喘息着,声音断断续续,却字字如刀,钉向林蔚的致命要害:
“证据……有三!”他艰难地抬起右手,指向矿洞口边缘那几处极其微小的、早己干涸的暗褐色污渍,“第一……血鸢尾!这是‘千夜’独有的神经毒素标识!第一次……在‘蜂巢’密电纸边缘……陈教官中毒濒死时……我闻到过!第二次……就在刚才……那个伪装信使身上残留的粉末气味……也……也是它!”
他的目光猛地转向瘫倒在轮椅上、因剧毒和剧变双重打击而气息奄奄的陈秋白:“陈教官……在您中毒后……我靠近……在您……脖颈纱布边缘……也……也捕捉到了极其微弱的……同源花香!虽然淡……但错不了!这毒……不是外来的……是内部人才能接触到的核心物品!”
陈秋白浑浊的眼珠猛地颤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意义不明的气音,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有更多的血沫涌出。顾琛的话,像一把钥匙,捅开了他毒发昏迷前记忆的某个尘封角落——林蔚!在密电纸送来前,林蔚曾以“关心进度”为由,亲手触碰过那份绝密文件!当时他指尖似乎沾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湿润……是香水?还是……
顾琛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目光如电,首刺张诚:“第三……就是这位张副官!和他带来的‘自己人’!”他无视张诚瞬间变得惨白的脸和几乎要喷火的眼神,“林主任若清白……为何派心腹……在爆炸刚发生、陈教官垂危、我重伤隔离的混乱时刻……伪装侍从室信使……携带屋顶防水沥青与硫磺粉末……企图近距离灭口?那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