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剑被他小心地横放在膝上,冰冷的触感时刻提醒着他此刻的身份和权柄。
“你的伤…如何?”校长问道,目光落在顾琛依旧被厚厚纱布包裹的左肩。
“谢校长关心,子弹碎片己取出,医生说…需要静养。”顾琛谨慎地回答,声音带着重伤后的虚弱。他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校长微微颔首,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桌面,发出沉闷的嗒嗒声。“陈少宽、周明远、赵振邦…三条线,三个‘磐石’级的内鬼。顾琛,你告诉我,黄埔…侍从室…乃至这重庆…还有多少…藏在暗处的‘石头’?”他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鹰隼,首刺顾琛眼底,那是一种穿透灵魂的审视!
顾琛心头一凛。这个问题,既是考校他的“神眼”,更是试探他这把新铸利剑的锋芒所指!他强压下脑海中无数回档死亡换来的情报碎片,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凝重与一丝“洞察”后的疲惫:
“校长…水至清则无鱼。‘千夜’布局深远,‘磐石’深埋…揪出这三人,己打草惊蛇。但…水浑了…蛇…总会再露头!卑职…持此剑…便是要…让那些魑魅魍魉…寝食难安!让他们知道…阴影之中…有眼!”
他顿了顿,仿佛在“回忆”和“分析”,声音更沉:“据赵振邦崩溃前的只言片语…以及周明远被‘磐石’撬开的供词碎片…‘千夜’在高层编织的网,核心节点…代号…‘暗礁’!此人…不在黄埔,不在侍从室…而在…更高处!可能…就在…校长您日常…批阅的文件…必经的走廊…甚至…您信任的…某位…近臣之中!”
“暗礁?!”校长敲击桌面的手指猛地一顿!眼中寒光爆射!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瞬间弥漫整个书房!连站在一旁的戴笠,呼吸都为之一窒!更高处?近臣?这柄剑指向的…难道是…?!
“可有…线索?!”校长的声音冰冷如刀,每一个字都带着雷霆之怒前的压抑。
顾琛感到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这是他在无数次死亡回档中拼凑出的最致命、也最危险的情报碎片!他迎着校长那足以冻结灵魂的目光,嘶哑道:
“线索…极其模糊…但…此人有一个…致命习惯…或…破绽!他传递情报时…习惯…用…左手…无名指…蘸取…特制密写药水…在文件…空白处…留下…只有特定光谱…才能显现的…微痕!这种药水…残留…极其微弱…但…会在他…常用那只手的…无名指…指甲缝内侧…留下…一种…极其特殊的…淡紫色…结晶粉末…三天…不散!”
他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锐利的光芒,如同最精准的探针:“校长…请您…回忆…近三日…乃至…近一周…能频繁…接近您…接触您…批阅文件的…高级幕僚…副官…秘书…有谁…是…左撇子?或者…惯用…左手无名指…做…精细动作?尤其是…赵振邦…周明远…伏法前后…神色…举止…有…异常…紧张者?!”
书房内死寂!落针可闻!
校长深邃的眼眸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死死盯着顾琛,仿佛要将他灵魂深处所有的秘密都看穿!左手无名指?淡紫色结晶粉末?这种细节…这种近乎窥探到灵魂深处的“洞察”…真的是凡人所能拥有的吗?!
戴笠站在一旁,心中早己掀起滔天巨浪!他看向顾琛的目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这把剑…太锋利了!锋利到…连执剑者自己…都可能被其光芒灼伤!
“雨农!”校长猛地转头,声音如同淬了冰,“查!就从…能接触我核心文件的…左撇子…查起!三天内…我要…结果!”
“是!校长!”戴笠肃然领命,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校长最后看向顾琛,目光中的审视并未完全褪去,但那份炽热的期许却更加浓烈:“顾琛…你的‘眼’…很好!持此剑…放手去做!肃清…所有…‘暗礁’!我要一个…干干净净的…重庆!”
陆军医院特护病房。
浓烈的消毒水气味依旧刺鼻。顾琛躺在病床上,左肩的伤口经过了再次清创缝合,裹着更厚的纱布。剧痛稍缓,但比剧痛更让他心神不宁的,是枕边那柄静静躺着的短剑。
中正剑!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陈秋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手里捧着一束洁白的百合,脸上带着关切的笑容,但那双锐利的眼睛深处,却闪烁着探究的光芒。
“顾处长,感觉如何?”陈秋白的声音温和,将百合插在床头的花瓶中,“你这次可是立下了不世之功,校长赐剑,先斩后奏…这份殊荣,黄埔建校以来,前所未有啊!”他看似随意地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目光却似不经意地扫过顾琛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