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衔珠凤冠和织满金线的嫁衣,她也忍不住有点恍惚起来∶是不是真的要嫁给这个人了?
苏言清也果然言而有信。\鸿!特+晓*税~蛧′ _蕪\错~内′容¨
李时越的事被他压了下去,郑阁老虽是两朝老臣,但他再怎么位高权重也压不过一朝天子。
气怒之下也只是称病辞官,留了一堆棘手的烂摊子给下头交接的人。
封后大典前三日,楼归荑罕见的进了一趟宫,她的脸色很难看,红肿的眼睛像狠狠是哭过一场。
望向沈瑜的时候有点儿欲言又止似的,到底是没忍住偷偷过来给她透了点消息,“郡主,李公子他……”
沈瑜这数日都没能和阿越联系上,心下正挂怀着,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当下便蹙紧眉头,“阿越他怎么了?”
“李公子似乎、似乎是有逆反之意。”
她心头重重一滞,面色却冷静如常,“楼姑娘可不要随意开这种玩笑,阿越仕途正盛,怎么会生出反心?”
楼归荑摇摇头,眼眶红红叹了口气,“当是为了郡主。李公子如此看重郡主,他怎么愿意看着郡主为他犯险?”
见沈瑜冷着脸不答,对方复又说道,“郡主怕是还不知道吧?前几日夜雨,郡主昏死在宫殿前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李公子许是心急,当夜就带着羽林卫兵符去投奔了肃王。^墈!书~屋¨暁¢说¢蛧+ ?更¨芯,最,筷^”
肃王,老皇帝同父异母的弟弟。
如果老皇帝不曾寻回骨血,今日登临大宝之位的应当就是他的儿子。
沈瑜强忍惊疑,蹙眉打量她,“此等机密大事,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郡主有所不知,那肃王的续弦正是我族中姑母,她陈情于我,也是怕一朝势败受到牵连。”
美人含泪,娇靥凄侧,“郡主,现下就只有你能阻止李公子了。”
楼归荑走后,沈瑜呆呆的坐在床边——连楼归荑都知道的事,苏言清那样城府难测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怎么会这样?
她拼尽全力要保下的人偏偏要一门心思的往火坑里跳!
她紧紧闭上眼,一时心中又气又怒,恨不得马上就把李时越揪到眼前狠揍一顿。
但情势紧急,现下最紧要的是去向苏言清求个恩典。!第_一`看-书-枉! \耕′歆+最/筷¢
那人既然不许她出宫去见阿越,那就求他允许自己写上一封劝降信。
御书房内,苏言清竟似早就等着她。
沈瑜抿着菱唇,艰涩开口,“陛下明鉴,阿越只是一时糊涂,只要陛下允许我写一封劝降信,他定然会迷途知返。”
那人似乎笑了一下,“你说得不错,可孤为什么要让他迷途知返?”
她只好摆出筹码,将自己完完全全作为一枚供人驱使利用的棋子看待,“我若为陛下妻子,那阿越就是陛下妻弟,恳请陛下给他一条活路。”
苏言清在幽微灯影下静静看她,“是不是只要孤同意你写这封劝降信,你就安安心心做孤的妻子?”
“……是。”
“好,孤答应你。”
少年新帝的目光透过垂珠冕旒落在她身上,“但无论结果如何,你都不能后悔。”
“陛下放心。”
只要她写了这封信,阿越就一定会听她的,那孩子向来最怕叫她失望。
只不过她这时怎么也不会想到,那封由她写下的劝降信,会变成送到李时越手上的劝反信。
她相信了苏言清的话,可到头来,天真的只有她自己。
*
是日风淡。
天空轻蓝静远,难得有几朵舒卷随风的浮云。
天还没亮沈瑜就被侍女喊起来梳妆打扮,曳地朱红婚裙绣了金线织就九天翱翔的火凤,玉石环佩,云鬓步摇。
衔珠的凤冠轻轻垂晃在眼前,眉眼处细描花钿,再于两靥贴以金箔,浓郁的口脂衬得她肤色更为白净,春日薄雪一样通透莹泽。
她随着侍女的牵引踏出宫门,外头是等待着她的少年新帝。
他本就生得冰冷貌美,眼下细致打扮起来就更加貌美威仪得难以言表。
倒像是被红尘欲念引诱着堕落下来的清冷仙人。
在抬眼看向她的那一瞬,那人凤目微怔,很明显的恍了恍神。
沈瑜沉默着将手递给他,由他牵着踏上车驾,再走过诵章织锦、屏幛相引的一段路,最后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