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司先生，是在替你的妹妹，鸣不平？”

司珩迎着她的目光，坦然点头，甚至露出一抹略带矜贵的微笑：“你要这么想，也可以。作为一个哥哥，自然希望看着自己唯一的妹妹得偿所愿，免受求而不得之苦。”

他顿了顿，语气里适时地掺入一点恰到好处的自嘲，“爱护之心，希望温小姐能理解。”

温禾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司珩并不需要她的回答，他慢条斯理地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信封。信封很厚，捏在他修长的手指间，带着沉重的分量感。

他没有立刻递给温禾，而是在手里不急不缓地转动把玩着，像是在掂量其中的分量。

“不过，温小姐，”司珩的目光重新锁定温禾，那双在镜片后的眼睛显得格外深邃，“我不止是为我妹妹而来。我也为清淮。”

“说来也巧。”他话锋忽转，带上了一丝闲聊般的随意，“之前见过几次温小姐，总觉得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具体是在哪里。.8*6-k.a,n~s-h*u*.′c\o.m¨”

他微微歪了下头，做出思索状，随即像是恍然大悟般，脸上露出一个看似温和实则极具穿透力的笑容。

“但就在前两天，我忽然记起来了。” 他紧紧盯着温禾的眼睛，一字一顿，清晰地吐出那个地点：“在伝城音乐学院。”

温禾端坐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指尖下的茶杯，滚烫的温度似乎瞬间穿透了骨肉，首灼心口。

“七年前，我妹妹参加了一个钢琴比赛，小姑娘紧张得不行，非缠着我，让我无论如何要把清淮也请去看，图个心安，或者说，想要她最在意的人在场见证。”

司珩扯了扯嘴角，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容，“清淮那会儿正忙，不想去。我就……找了个他不好推脱的由头，硬是把他拽去了。”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一首下个不停。”他抬眼，看向对面的温禾，“会场里人很多，又闷又吵。湉湉的抽签顺序排在比较后面。清淮待了没多久，大概是被吵得不耐，又有公事要处理，就起身出去打个电话。”

“他这一出去，待的有些久，刚好错过了台上的表演。”

“那个小姑娘钢琴弹得不错，可惜清淮没看到。”司珩轻轻转动着手中的信封，“等她弹完，清淮还没回来。快到湉湉上场了，我就出去找他。”

“结果他说有急事，要先走。”司珩突然停顿，唇角上扬，“他刚转身，走得急，廊檐下光线也暗，就跟一个刚巧从另一侧门冲出来的小姑娘，结结实实地撞到了一起。”

温禾的呼吸似乎停滞了一瞬。

“我看得很清楚。那小姑娘就是刚才在演奏的选手，穿着一身白裙子，裙摆还沾着泥土。有点狼狈，也挺急的。她和清淮撞得不算重，她往后退了两步才站稳。大概是真的很急，她连头都没抬，说了句对不起就跑走了。”

茶杯在温禾手中微微倾斜，滚烫的茶水溅在手背上，她却浑然不觉。

“清淮当时心神都被电话那头的事情占据着，也没在意，看着那白色身影跑远，眉头都没动一下，只扫了扫被蹭到的袖子，就撑着伞快步走向停车场。”

“我就站在台阶上，看着这两个人，”司珩的视线如同实质，紧紧锁在温禾脸上，“一个往左，毫不犹豫地走入雨中，一个往右，走向他停在雨幕里的车。”

“那个小姑娘，”司珩的声音陡然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冰冷，“她一口气跑到了马路对面，梧桐树下。那儿站着一个撑伞的男孩，像是在等她。”

温禾低垂的睫毛剧烈地颤抖起来。

“那个男孩撑着伞，我看不清他具体的样子，只知道穿着白衬衫，个子挺高。”

“她一跑过去，那男孩立刻就把伞整个挪到了她头顶上，自己半个身子立刻暴露在瓢泼大雨里。那姑娘喘着气仰头跟他说了什么，男孩只是笑着摇头，然后他们就那样，肩并着肩，挤在那把明显不够大的伞下，慢慢走远了。”

自始至终，男孩伞倾斜的角度都固执地偏向女孩那边。

司珩说完，目光沉沉的落在温禾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

他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温禾。他在等她反应，等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旧日时光撞碎最后的平静。

“然后呢？” 温禾声音响起，干涩得厉害，仿佛很久没有说话。

“然后？”司珩轻轻笑了，像是觉得这问题有点意思，“然后他们就撑着那把伞，依偎着，一起走进那片茫茫雨幕里，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