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你竟然和我谈危险?”
阿瑞安猛地凑近安妮卡,贴着她的耳朵。·看?书*屋-晓¨说_王! ^蕞`芯,蟑/踕\更,芯/哙?
“安妮卡,你是个记者,你用笔记录这个国家的脉搏。
那你告诉我,在这个国家,做一个女人,哪一天不危险?!
睁开你的眼睛看看!
看看那些被泼上硫酸,毁掉一生的女孩!
看看那些因为嫁妆不够,就被夫家活活烧死的女孩!
看看那些被当成货物一样交易,在红灯区里苟延残喘的女孩!
她们危险吗?她们不危险吗?!难道就因为我们现在坐在有空调的汽车里,就因为我们刚刚参加了一个所谓的上流派对,就应该对她们的苦难视而不见吗?”
阿瑞安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指着自己的心口。
“如果我的话能一个女人觉醒,那么所谓的‘危险’,又算得了什么?!
而你,安妮卡,你只看到了危险!”
阿瑞安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失望。
“你只看到了那些男人的权势!你的心,难道己经被上流社会的浮华给蒙蔽了吗?
你忘了这个国家千千万万正在哭泣的姐妹了吗?”
安妮卡的大脑一片空白。
阿瑞安的每一句话,都狠狠烙在她灵魂深处。
她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在父亲面前总是那么卑微。
她想到了报纸上那些触目惊心的新闻。
她想到了自己,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女性,在刚才那一瞬间,竟然真的只考虑了那些男人的利益和权势,竟然把老师那番慈悲的、充满力量的教诲,当成了某种阴谋。′辛+丸,本`鉮_栈? !已?发?布_最?歆?漳·节′
我怎么可以这样想?
我怎么敢这样想?
我刚刚竟然认为眼前这个为了拯救所有女性而甘冒奇险的圣人,是一个…魔鬼。
安妮卡感到一阵铺天盖地的罪恶感将她彻底淹没。
肮脏、自私、罪孽深重。
我是一个叛徒,背叛了老师的信任,也背叛了身为女性的自己。
“老师…我…我错了…”安妮卡羞愧得不敢抬头看阿瑞安的眼睛。
阿瑞安看着她这副样子,眼中的“怒火”与“悲悯”缓缓褪去,恢复了平日里的平静。
他当然不知道安妮卡内心经历了何等剧烈的风暴,他只是在完成一场表演。
一个男人,无论他在外面多么叱咤风云,回到家,他总要面对他的妻子,他的枕边人。
一个聪明的妻子,能在他最放松、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影响他的每一个决定。
拥有了这些女人的信仰,就等于在那些议员、局长、富商的枕边,安上了一颗随时可以引爆的炸弹。
更重要的是,所谓的女性崛起、萨克蒂觉醒,必然会冲击这个国家的传统家庭伦理。
当家庭这个最稳固的社会单元开始破碎,可以操作的事情就很多了。
这盘棋,他才刚刚落下第一颗子。
安妮卡,就是他推到棋盘最前线的,一颗至关重要的棋子。¢咸¢鱼¢墈¢书-蛧¨ ¨埂¨鑫^嶵,全`
黑色的路虎平稳行驶着,最终在达达尔区一栋略显陈旧的公寓楼下停住。
拉吉为安妮卡打开了车门。
安妮卡失魂落魄地走下车,晚风吹在她脸上,却吹不散她心头的沉重与懊悔。
阿瑞安的声音从车内传来,带着一丝温和:“安妮卡,我知道你第一次参加这种派对,心里难免会有些不适应。
别想太多,早点休息。”
他权当安妮卡是被今晚的场面吓到了,随口安慰了一句。
然而,这句轻描淡写的宽慰,在安妮卡听来,又是对她卑劣内心的一次鞭挞。
老师以为我只是不适应,老师根本不知道我刚刚产生了多么邪恶、多么亵渎神圣的念头。
安妮卡猛地扒住车窗,急切问道:“老师,请您告诉我…一个人…怎么样才能洗清自己的罪孽?”
阿瑞安眉毛微微一挑,看着她惶恐的眼神,反问道:“你犯了什么罪?”
“我…”安妮卡当然不敢说出自己刚才的真实想法,那等于是在承认自己怀疑神明。
她只能低下头,嗫嚅道:“我没有…我只是…只是想了解。为了以后写文章…积累素材。”
这个借口蹩脚又无力。
阿瑞安心中暗自思忖: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