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的云纹,中间有一个模糊的“芝”字。
这是江雪梅的生母留给她的唯一遗物,当年江雪梅被接来时,就挂在脖子上。
后来锁链断了,江雪梅便求着秀莲,将它收好。
秀莲去世后,这东西就一直留在了这个箱底。
前世,直到江卫国死,江雪梅都以为这个长命锁早就遗失了。
她甚至不止一次地、在假意怀念秀莲姨妈时,提起过这件憾事。
江卫国摩挲着这冰冷的小锁,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
他要送的“礼”,不是金钱,不是暴力。
他要送的,是一个来自过去的、本不该出现、却偏偏出现了的幽魂!
他要让江雪梅知道,她引以为傲的重生记忆,在她面前,根本不是秘密!
他能知道这把锁,就能知道她未来所有的谋划!
这种未知的、被洞悉一切的恐惧,远比任何酷刑都更折磨人。
他将长命锁揣进怀里,没有惊动任何人,独自一人,融入了沉沉的夜色。
……
红星轧钢厂,家属区地下室。
一股潮湿的、混杂着煤烟和霉变味道的空气,呛得人喘不过气。
江援朝就蜷缩在这间不足五平米的小黑屋里。
他躺在一张吱嘎作响的破木板床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上渗出的水渍。
曾经,他是天之骄子,是大学生,是全家人的希望。
可现在,他成了锅炉房的“煤黑子”,成了全厂的笑柄,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不孝子”。
他恨。
他恨江卫国,恨他的绝情,恨他的暴力。
他也恨江雪梅,那个女人,怂恿着他们兄妹去闹,自己却躲得无影无踪。
就在他万念俱灰之际。
“吱呀――”那扇破旧的木门,被推开了。
一道高大的黑影,逆着门外昏暗的灯光,走了进来,将小小的地下室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江援朝浑身一僵,看清来人是江卫国时,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你……你来干什么?”
他色厉内荏地叫道。
江卫国没有说话。
他只是走进来,反手关上了门。
然后,他拉过屋里唯一一张凳子,坐在了床边,用一种看死人般的眼神,平静地看着他。
在这种目光的注视下,江援朝所有的防备和叫嚣都土崩瓦解。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饿狼盯上的兔子,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我来,给你一个机会。”
良久,江卫国才缓缓开口。
他从怀里掏出那个银质长命锁,没有递给他,而是直接扔在了江援朝肮脏的枕头边。
“把这个东西,交给江雪梅。”
江援朝愣愣地看着那个散发着陈旧气息的小锁,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你告诉她,”
江卫国的声音,像恶魔的低语,一字一句地钻进江援朝的耳朵里,“就说,这是我替她死去的亲娘,还给她的。”
“告诉她,农夫与蛇的故事,我不喜欢。但钟馗捉鬼的故事,我很有兴趣,陪她慢慢演下去。”
“最后,”
江卫国的身体微微前倾,那双在黑暗中亮得骇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江援朝,“告诉她,她那点上辈子的记忆,在我这里,一文不值。她敢伸手,我就敢剁了她的爪子。这一次是江红英,下一次,就是她自己。”
江援朝被这番话里透露出的、信息量巨大且恐怖至极的内容,彻底吓傻了。
上辈子?
钟馗捉鬼?
他完全听不懂,但他能听懂最后一句话的威胁。
他毫不怀疑,眼前这个男人,绝对做得出他说的一切!
“把东西送到,我可以考虑,让你从锅炉房出来。”
江卫国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送不到,或者走漏了半点风声……”
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江援朝的脸。
那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一件物品,却让江援朝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江卫国转身,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留下江援朝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床上,冷汗浸透了后背。
他颤抖着手,拿起了那个银质长命锁。
小小的长命锁,在他手里,却仿佛有千钧之重。
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他知道,他的父亲,刚刚给了他一个来自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