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将郝爱国从深沉的昏迷中拽了出来。-0?0?小¢税?旺. ′埂·鑫¢罪/全?
他的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睁开一条缝隙。
模糊的视野里,首先映入的,是叶亦心那张带着泪痕和惊喜的脸。
旁边,是陈教授激动得发抖的侧影。
“郝……郝老师!你醒了!”
叶亦心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郝爱国感觉自己的脑袋不再滚烫,那股几乎要将他理智烧毁的热流,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和虚弱。
他动了动嘴唇,干裂的嘴唇上,还残留着一丝清凉甘甜的味道。
圣月草。
他记起来了。
他想坐起身,却发现浑身酸软,没有半点力气。
陈教授和叶亦心连忙将他扶起,在他背后垫上了一个背包。
视野终于变得清晰。
他也终于看清了神殿内的全貌。
然后,他的呼吸,就在下一秒,彻底停滞了。
他的瞳孔,因为眼前的景象,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
神殿的广场上。
数百名,不,是数千名身披残破甲胄的古代士兵,如同沉默的雕塑群,静静地伫立着。
它们一动不动,眼眶中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整齐划一,寂静无声。
那是一种超越了死亡的森然。
那是一种违背了所有物理定律的恐怖存在。
而在这支亡灵大军的最前方,站着一个挺拔的背影。
裴谦。
他正侧着头,对着那名身材最高大、甲胄也最完整的影卫首领,低声说着什么。′如/文¢王¢ /蕪^错¢内¢容\
那个亡灵首领,竟然微微地点了点头,似乎在回应。
这一幕,如同最沉重的铁锤,狠狠地砸在了郝爱国那刚刚被重塑的世界观上。
砸得粉碎。
砸得稀烂。
他想起了自己之前是多么的愚蠢。
他想起了自己是如何用那套可笑的科学理论,去质疑裴谦,去嘲讽那些所谓的“封建迷信”。
他想起了自己是如何一意孤行,差点害死自己,也差点拖累整个团队。
巨大的羞愧和后怕,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心脏。
“我……”
郝爱国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郝老师,你别动,你还很虚弱。”
叶亦心赶紧按住他。
“不……”
郝爱国却固执地推开她的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撑着地面,让自己坐得更首一些。
他的目光,越过所有人的肩膀,死死地盯着那个背影。
“我对不起大家。”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这寂静的神殿。
“我为我之前的无知、傲慢和愚蠢,向每一个人道歉。”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悔恨都吐出来。
“尤其是……裴顾问。”
听到自己的名字,裴谦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平静地看着郝爱国。
郝爱国的脸涨得通红,他不敢去看裴谦的眼睛,低下了头。
“是我错了。”
“我错得离谱。”
“我用我那套坐井观天的所谓科学,去衡量一个我根本无法理解的世界。+求.书?帮? .首^发_”
“我就是一个笑话。”
“一个自以为是的、可悲的、彻头彻尾的笑话。”
“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了。”
“我……我……”
他说不下去了,这个一辈子都无比骄傲的科学家,此刻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羞愧得无地自容。
整个神殿里,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
王半月和胡建军对视了一眼,都默不作声。
他们知道,郝爱国那颗顽固的脑袋,这次是真的被敲开了。
良久。
郝爱国才重新抬起头。
他再次看向那些如同雕塑般静立的姑墨影卫,眼神里不再只有恐惧。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热的、混杂着敬畏与好奇的求知欲。
那是他身为一个科学家,铭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