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吧!”顾皓熵撂下一句狠话,拂袖而去。
“都下去吧!”顾皓熵走后,袁泠傲狠狠一闭眼,叹了口气道。
“皇上,您这伤?”汪重依旧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道。
“滚!”袁泠傲猛地迸出一个字。
“是”汪重碰了一鼻子灰,不敢再问,忙退了下去。
一片衣料的声音,殿内只剩下泠霜与他。
申时时分,阳光已经不那么刺目了,淡了许多,照出西边那扇窗子
的棂格的影子来,映在青砖地上,暖暖的一簇,抹在凉地上。
泠霜不知怎的,就是不想抬头去看他,她知道他的眼神一直落在自
己脸上,她知道她应该抬起眼来去坦然迎视,或恐惧或无辜,可是,
她就是抬不起来,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累,在盼了三年之后,终于到了
看到结果的这刻,她居然找不到除了累以外任何的感觉。
“怎么了?吓着了?”冰凉的指尖搭上她的下巴,轻轻地勾起来,
迫她抬眼看他。
“没有。”泠霜依旧不肯看他,垂眸答道。
“你难道就不好奇,他为何忽然会这样吗?”袁泠傲轻轻笑道。
“不好奇。”泠霜答得直接。
“可是,我却很想让你知道呢,”袁泠傲猛地将另一只手也抬起来
,双手捧起她的脸,使劲地定住,让她不得不看着他:“因为,就在
两个时辰前,前线传来军报,金陵,失陷了!”
西边窗沿下那抹骄阳从深到淡,从贴着墙根再到如今落得老远的一
道余晖印子,一切,安静如初,只有那根未彻底折断的竹枝,兀自在
那里,落下明晰的影子来,偶尔有阵风过,影子便颤了几下。
两个人一起并排站在西窗前,方才还只是在脚面上的那抹光影,不
到半刻,就移到袍子裙袖上来。
袁泠傲的左臂上,系着一条白帕,素净得与平常人家的无异,连一
点花样都没有绣上去。如今那白帕子上,映着一团殷红色,是那伤口
渗出的血迹,已经干了大半。
“为什么不说话?”袁泠傲忽然轻笑一声,撇过头去看她,道:“
难道,对我,就真的无话可说吗?”
泠霜似乎正一心想着什么,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依旧低眉,只顾
看那根残竹枝落下的影子,那影子正随着光线偏移,落到她的裙幅上
“今天,我给段潇鸣送去了一件大礼,你不想知道吗?”
一阵风过,窗外的竹林沙沙响作一片,阴凉的风迎面扑来,吹得整
个人凉凉的。
“是什么?”
“那三十七颗人头。”
泠霜沉默了,良久,终于抬起头来看着他,声音静凉如这拂过耳畔
的风:“他们根本什么也没有做,我也没有与他们通过任何消息,何
必,要取他们性命?”
“纵使你真的想与他们有接触,你以为,我会放任?”袁泠傲笑着
反问她。
泠霜静静地凝视他,看着他依旧临风淡笑,骨子里天生的冷傲,纵
使刻意敛藏,消淡,也终究抹不去天生的秉性。
“从我决定回来的那一天起,我就没想要帮任何人。只是,你自己
太过多疑,永远不肯相信别人。怀忠出城救我,你便认定他会不忠,
所以临阵更换将领,此乃兵家大忌!纵使你另择的是一位堪比孙子、
卫、霍这样千古难得一见的名将,也无法扭转劣势。所以,金陵失守
,全是你疑人之故,我自始至终没有对怀忠游说过只言片字,他一直
都是忠心社稷的。一定要弄个究竟,那,这一切,算是天意!”
“天意?!”袁泠傲不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