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器哥哥现在都是王爷啦,你不要老这么叫人家嘛!”
侯卿尘垂眸搔了搔眉梢,关上窗子对凌恬儿说:“看见你大女儿有多嚣张了没有?”
凌恬儿将襁褓中的婴儿哄睡着,她已为侯卿尘生下四个孩子。除了凌枭和凌澜,另有一男一女。她轻笑道:“我小时候可比她嚣张多了。不过隋器那孩子的确挺好的,她愿意去就让她去吧。”
“隋器大她好几岁呢?我闺女吃亏怎么办?”
“哎呀,有凌枭呢。”凌恬儿走到侯卿尘身旁,忍不住笑起来。
“凌枭那臭小子喜欢松媛喜欢得不得了,还吃起房耀灵的醋了。”
“松媛早晚是咱家的,二殿下自打去了雒都就嚷嚷着想念房耀灵。他俩吃过一个奶娘的奶,好的跟亲兄弟似的。我听说皇后都来信儿了,让房耀灵赶紧去雒都给二殿下做伴读。”
经由凌恬儿的提醒,侯卿尘方才放松下来。二人倚在窗前望向外面飘起的雪花,总觉得这一年又一年过得真快。仿佛去岁他们都还在建晟侯府里过元旦,当初那些往事还历历在目。
东野由国变成州,原来的十二郡规划合并成几个大县。凤染虽然离开了锦县,但丁易、老田老卫等却都留了下来。
前几年李老头过世,是他们以儿子的名义将其发送出去的。丁易接下了当初侯府的所有营生,他母亲临死前,终于觉得她这个儿子有出息、做回好人了。
老田老卫掌管了盛州和东野的绝大部分田地。在他们的指导监督下,东野逐渐变成大虞王朝的最大粮仓,多少粮食从这里源源不断地卖到全国各地。粮食、铸铁、人参、貂皮让东野州一跃成为大虞王朝的中流砥柱。
侯卿尘身体力行,从没忘记当年在凌澈面前发下的誓言。他让东野以另一种形式长长久久地存活下来,这里再没有饥寒交迫,再没有杀戮动荡。
不管是当初那些支撑他的旧臣,还是诸如大郡马一家,都对侯卿尘的统治降心俯首。
至于盛州锦县诸如耿秋容、苗刃齐之流,隋御都念在他们当初站在自己这边,让整个盛州地区免遭战争之灾而从轻处置,让他们致仕归家颐养天年。
侯卿尘很清楚隋器为什么回来,他了然隋御只是自己的义父,隋宥已然长大,立储问题会慢慢摆到明面上来。隋器从没有动那个心思,他选择事先离开雒都,回到自幼生活的锦县。在这里做个逍遥王爷,岂不美哉?
雒都,皇城,幽兰宫。
凤染躺在床榻上假寐,实在不想起来梳洗装扮。她住在这座偌大宫殿里的年头已经不短了,但还不习惯每天被众人拾掇得跟个提线木偶一样。还老得端着、绷着,连放肆大笑都成了奢侈的事情。
整个后宫除了她再没其他妃子,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大臣上奏抗议,更以皇嗣凋零为借口,恳求皇帝陛下尽快纳妃。隋御生怕凤染倍感压力,从不让伺候在身边的人多嘴。
可哪里有不透风的墙,早已升为邓嬷嬷、芸姑姑的二人,到底把宫外实情告知给凤染。
凤染也觉得再用寻常标准要求隋御有点说不过去,是以大度两次,主动去为隋御选妃。哪料被隋御赶过去大闹一场,让众人亲眼领略到一次什么叫龙颜大怒。
遥想隋御上一次炸毛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凤染自己惹了人还得自己哄,在无人之际隋御还跟以前那个深宅小媳妇儿似的,变着法得跟凤染吭吭唧唧撒娇。凤染实在没法子,只好松了口,答应再为隋御生一个孩子。
从那以后,隋御一旦下朝就往后宫里钻,吓得凤染见了他就腿软。有一阵他们俩热衷于躲猫猫,隋御来幽兰宫中来找她,她就躲到华兰宫里去,隋御要是追到华兰宫里,她便再跑到雅兰宫中。
几次三番之后,凤染到底缴械投降,又替隋御生下一个小公主。虽然她和隋御喜欢的不得了,可满朝文武却不买账,依旧不依不饶。隋御再度用可怜汪汪的眼神凝视凤染,凤染想撞墙的心都有了。
“要不我们回锦县吧?咱们连夜逃跑,我有的是经验!”凤染蓦地睁开双眼,神经兮兮地道。
芸姑姑和邓嬷嬷相视一笑,正欲苦口婆心地劝慰一番。却见隋宥背着小手走了进来,他憋起小嘴说:“该拿母后怎么办才好呢?”
凤染一径坐起身,说:“你自己来的?你父皇呢?”
“父皇在大明殿处理政务呢。南鹿州一到年底就哭穷,这几年治理水患明明很有效果。”隋宥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父皇打算派校事厂过去瞧瞧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