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略微有些辛酸，不过陆欢的那张书生气十足的小白脸却是一丁点吃过苦的痕迹都没有，连皱纹都没有一根。

丁零好奇地问一句：“那你现在应该还不过三十岁吧？”

陆欢说：“不多不少，正好三十一，我前天刚过完生日。”

“前天？”丁零说：“那你怎么不叫我呢？前天我在啊。”

陆欢嚼着面包摇摇头，说：“不过也罢，反正人一过了三十，什么都一切从简了。”

他消极的样子，难免带低丁零的情绪，让丁零也消沉起来。

再加上，这生意的确不好做，自开业起十五天过去，他一把剑都没卖出去，连过问的客人都只有过两个，听到十万一把之后，就全都头也不回地走了。

丁零只好自觉地把价钱降下来，从十万一把直降到一万一把。

“上好的青铜剑哎，一万一把，买两把九五折，三把八八折，五把折上折！”

口号喊得越来越顺口，却还是少有人进店看看。

丁零有些无奈，干脆自暴自弃破罐破摔店也不看了，去对面花居阁串门子。

空着手去不太好，丁零叫了份外卖火锅拎着两只大袋子走进他家大门。

扑鼻而来的还是那难闻的香气。丁零干脆门也不关了，两扇大玻璃门都打开，放放里面的味道。

“哎哎哎！你拿的什么？”陆欢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丁零还站在门口等着气味消散，回道：“火锅啊，你不吃？”

陆欢放下手里的东西迎上前来，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两步跨出门外，说：“吃，但是不能在我那屋吃，我那屋子里的东西受不了潮气。去你家吃吧。”

他拎着两只大袋子走进丁零的铺子。

丁零看了眼他那一屋子娇贵的纸扇子，只能怪自己思虑不周，关上门跟了过去。

进到丁零的店铺，就方便多了，把火锅支起来，两个人慢悠悠地饱餐了一顿。饭后，陆欢说还要赶丁零那批货，就急急忙忙地回去了。

丁零留在店里也无事可做，干脆跟过去。

小小的铺面里，陆欢只有一张大桌子做工作台。之前是看他在这练字画扇面，现在为了赶丁零定制的那批铁扇子，则干脆把桌面都清空了，铺了一层厚厚的细铁片，和几十枚小螺丝。

陆欢正在做的是，把铁片一片一片用螺丝固定到一起，约莫是十片凑一副扇骨。

每做好一副扇骨，就着手贴上一张结实的弧形纸。贴好后，一把扇子就算是做成了。要小心翼翼地先折好，放在旁边，先去做另一把扇骨。等纸上的折痕定型，再打开画扇面。

工序倒是不繁琐，但要力求完美的话，还是挺费心思的，难怪陆欢说做一把要耗费半天的时间。

丁零在旁边一声不吭地看了两个小时，竟然也没觉得看腻，只因为陆欢这文雅的活计实在连人带物件儿都很养眼，让人看着舒服，能不知不觉几个小时地看下去。

要是打铁铸剑什么的，估计就很少有人能看得下去了。

丁零突然领悟到陆欢那股穷酸又自以为是的点在哪里，不自觉地笑笑。

而正在低头忙着他今年第一笔大单的陆欢则没有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笑，只在心里念叨着：“终于又搞定一把，这人怎么回事啊，一开口就是一百把，烧钱不是？自己的破剑一把都没卖出去，就来调侃我来了，家底儿是有多厚啊？”

丁零正看得入迷，想着如何把自己那间灰不溜秋的破剑铺子也升华一下，突然身后的玻璃门被人推开，门缝灌入一道清冽的走廊风。

丁零回头，看见一位皮肤黝黑、身材矮小、烫着卷发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口，正尝试着要进来。

不过她动作怯怯的，只小心翼翼地迈进了一只脚，后面大半个身子都还放在外面，操着一口外地口音，问：“做生意不啊？我能进来看看不？不方便的话那我就……”

“方便！当然方便！做啊！虽然我们忘了开门，但人不是在里面嘛，还是要做生意的。”丁零连忙热情地上前，把阿婆接了进来。

“您随便看看，我们这儿的东西便宜。”丁零热情得仿佛在卖自己的东西。

反而是陆欢，看见有他在帮忙接待，就不管不顾了，只忙他手里的事。

阿婆的皮肤松垮，像是泡软的薄薄一层豆皮，一点胶原蛋白的手感都没有，肚子却鼓鼓的。两条穿着花裤子的腿下坠着的是两只轻微外翻的软骨脚，走路十分不轻便。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