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月色如水凉

傅言笙一连好几天没有回到家里了。

钟蔓蘅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一个什么心情，傅言笙雇来的保姆倒是一个热心肠的人，看出这一对暗地里的互相较劲，不由得劝她主动一点，给傅言笙打个电话。

钟蔓蘅话是听进去了，但是手机拿在手里，几次想播出去，最后又匆忙挂掉。

有的时候会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连绵山脉，傅言笙的这处房子位置选的很好，远离尘烟偏僻安静，四钟更是山水如画。

可是名义上是站在窗前欣赏景色，眼神却终是不自觉地追随着远处驶过来的灯光。她这才知道，原来她是在盼望着有那么一盏车灯，是向她这所房子驶来的。

可是一次又一次的希望只带来了过后又涌起的失落。钟蔓蘅自嘲地笑笑，身上披着晨霜，很冷。

她的精神还是不好，成天的睡不着。这个房子空落落的，大得人心里慌。钟蔓蘅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这样染上了醺酒的毛病。

不管是曾经的钟家，还是如今的傅家，都是不缺好酒的，但是这酒，钟蔓蘅从前是不沾的。曾经生日宴的时候她尝过当时很红的香槟，只浅浅一杯，就觉得自己醉了。

她从前只觉得酒这个东西辣，不好喝。可是如今有了心事，反而品尝出了其中的滋味。原来酒不是没有滋味的，只是未到伤心处，唱不出来。

陈年的白兰地，度数不低，她用两个手指捏着透明的一个酒杯，一仰头一抿唇就进了胃里，灼烧的她胃里有些难过，不知不觉便将眼泪酝酿了出来。

她一直靠着这样的昏昏沉沉来麻痹自己。

恍惚之中，似乎有一双有力的臂膀，让她整个人浮起来。钟蔓蘅醉眼朦胧的睁开眼，竟然是许久未见的傅言笙。

她疑心自己看错，又觉得不过是梦，所以干什么都行。于是伸出手，软语嗔责要他抱。那人愣了一下，照做了。

钟蔓蘅越发确定这人一定不是傅言笙，只因为傅言笙从来没有这样言听计从，和颜悦色的时刻。她脸色潮红，脸上也有了憨态。口齿不清的跟那人说。

“傅言笙，你真他妈是个坏蛋。”她说了脏话，自己觉得不妥，捂着嘴吃吃的笑了，只听到那人一愣，竟然沉声应和，“嗯，我确实是个混蛋。”

傅言笙看她脸上不正常的晕红，整个人烫的吓人，不由得起身拿了一条毛巾浸湿了水，又绞干了替她擦拭脸颊。

钟蔓蘅闭着眼睛，只觉得脸上冰冰凉凉的十分舒服。她睁眼看他，许是酒精的缘故纵容了情绪的自由，她眼里的惊讶那样的明显，含混的对他说：你怎么回来了。

又伸出手，以一个十分依赖的姿态拥上了那个人的腰身，我很想你。

傅言笙身子一僵，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从前不是没有听过这样的甜蜜情话，曾经十五六岁的少女看了腻掉牙的少女小说，没少模仿里面的情节，对着他把台词倒背如流。

他那时斥骂，“钟蔓蘅，你要不要脸啊。”

可是如今时过境迁，争吵比平和多，恨意比爱意多，他们像两只刺猬是要把对方伤的你死我活，却在这个月凉如水的夜晚，轻易将心事和盘托出。

再听到这种话的时候，心里就无法抑制的生出了一阵喜悦。

钟蔓蘅反而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无心的一句话究竟在傅言笙的心里掀起了多大的惊涛骇浪。她只觉得酒气上头，合着眼半梦半醒，头竟然就要倒下去。

傅言笙眼疾手快连忙捞了一把她的身子，以防钟蔓蘅突然摔倒。

他觉得哭笑不得，明明是甜蜜时刻，怎么这个人总是轻易能将一切美好氛围搞成乌龙。

其实他今天回来并不是心血来潮，坦白讲，他真的，也很想她。

在医院待的久了，看多了生离死别，总觉得自己也染上了病气，整个人都熬的没有什么精神，但是傅母推进手术室做了一次手术情况并没有好转，他不敢回家来看看钟蔓蘅。

保姆偷偷的私下联系他，说女主人的状态非常不好。他是真的放心不下，犹豫再三，还是回了家。

没想到正好把酒鬼抓个正着。傅言笙满腹心事的抚摸着钟蔓蘅的脸，她熟睡着，看起来很平静，呼吸匀称绵长，宝宝的睡衣轻而易举的勾勒出她身体的玲珑曲线。

她发丝凌乱的铺散在脸颊旁，看起来像是一只毫无戒心的妖精。傅言笙伸手把那些碎发拂开，在钟蔓蘅的额头上，留下绵长一吻。

傅言笙没有任何欲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