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增派的五十万大军不日便会到来,那时百万大军四面攻城,一定要一举攻破泰州城,生擒贼逆首脑。〃
三日之后,增援的五十万大军陆续来至泰州城,脱脱见万事具备,于是下令攻城,誓要一役攻破泰州城,生擒贼首张士诚。
张士诚等人伫立城头,但见元军浩浩荡荡,无边无际,一路行来,似是起伏不定的汹涌波涛。张士德道:“大哥,敌人又来了援军,咱们该如何是好?”虽然大敌当前,但张士诚神色十分坚毅,道:“降是死,不降也是死,跟元军拼了。”张士德彪悍异常,心中正有此意,道:“是啊,我今天要杀个够本。”虽然言辞豪迈激仰,但不无视死如归之意。
号角声中,元军潮水一般四面攻城,当真是见缝插针,没有留下一个死角。义军士气如虹,视死如归,奋勇抵抗,双方都杀红了眼,激战十分惨烈。
脱脱急于以此役定乾坤,日夜督战,命令元军轮番进攻。他原想百万大军攻打泰州城,势如雷霆万钧,当者披靡,三五个时辰便能攻破泰州。可是猛攻了三天,泰州城仍然岿然耸立。他知道再这么下去,势必又僵持不下,不禁心急如焚,催得更加紧了。
义军这边虽然坚守了三天三夜,可是伤亡极其惨重。张士诚见义军一个接一个战死或者负伤,能战的人越来越少,而元军的攻势非但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更加猛烈,心知此役大局已定。他虽然明知此战必败,可是无意投降,心中打定‘城在人在,城破人亡’的念头,与泰州城共存亡,在城上指挥义军顽抗。
这时罗本等人快步奔来,张士诚惊道:“你们不坚守各自的城门,怎么到我这里来了?”眼见他们联袂而来,一种不祥的念头袭上心间,又道:“敌人攻破城门了吗?”罗本道:“敌人虽然没有攻破城池,可是也快差不多了。”张士诚怒道:“快回去守住城门。”罗本摇头道:“敌人猛攻三天三夜,咱们伤亡殆尽,泰州城已经守不住了。”张士诚怒道:“胡说,敌人是强弩之末,再坚守几天,咱们就能大获全胜。”
张士义道:“大哥,泰州城守不住了,咱们护送你出去。”张士诚转过身去,眺望城外,元兵密密麻麻,不计其数,当下道:“敌人有百万之众,城里的人插翅难飞,我又能逃往哪里?”罗本道:“咱们换上元兵的衣服,混进元军当中,然后再伺机逃走。”张士诚摇了摇头,道:“要我换上元兵的衣服逃跑,我宁可战死。”众人见他心意坚决,不再劝说。张士德道:“大哥,城在人在,城破人亡。”张士诚点头道:“好兄弟,咱们来生再做兄弟。”他自知必败无疑,在劫难逃,这句话已是临终的遗言了。
正在这时,元军攻势竟然减缓,接着停止了攻城,纷纷扔下兵刃,转身逃走。泰州城城破在即,元军只要再猛攻一阵,踏平泰州城,易如反掌。可是元军忽然丢盔弃甲,纷纷转身逃走,实是匪夷所思。张士诚等人心中惊疑不定,议论纷纷。
张士德道:“元军给咱们打得魂飞魄散了,咱们追杀出去罢。”罗本神色凝重,道:“这事诡异之极,不可轻举妄动。”张士诚道:“是啊,敌强我弱,元军只要再猛攻一阵,泰州城就保不住了,可是元军不但不进攻了,反而转身逃走,实是奇怪之极,这莫非是敌人的阴谋诡计?现在不可轻举妄动,看清楚再做计较。”
众人极目远眺,但见元军丢盔弃甲,纷纷夺路逃走,乱得热锅上的蚂蚁也似。不移多时,百万元军竟然逃得干干净净,一个不剩。地上满是兵刃旗帜、衣甲辎重,一片狼藉。义军原本抱着‘城在人在,城破人亡’的信念死守泰州城,准拟战至最后一个人,流尽最后一滴血。殊不知在城破在即的关头,元军竟然四散逃窜,终于反败为胜。人们不相信这是真的,有的瞠目结舌,有的呆若木鸡。
张士德道:“咱们胜了,大哥,咱们打败了百万元军。”张士诚振臂高呼:“咱们胜了。”人们欢呼雀跃,大喊大叫,有的拥抱庆贺,有的则大声哭泣。张士诚道:“咱们出城,把元军丢弃的东西拿回来。”众人欢呼着打开城门,把元军丢弃的粮草兵刃尽数搬进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