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爱,我却是一个人,一个人……”
眼泪将精致的妆容浸花,她平日色内厉荏的模样似乎都消失不见了,而眼前的,只是一个孤独而又凄凉的女人。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阮酥突然在承恩王妃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对她的恨意竟淡了,她有些后悔对她赶尽杀绝。承恩王的温文尔雅和当年的印墨寒何其相像,不同的是,承恩王不似印墨寒那般,撕下温柔假面,给她致命一击,但这种相敬如冰的冷落,何尝不是另一种人间炼狱。
一种恶意的报复自阮酥心内萌芽,她觉得这个可怜而又扭曲的女人或许该得到彻底的解脱,她突然提高声音。
“王妃,纵然王爷这些年冷待了你,但你和那些男人的事……也算狠狠报复了王爷……”
承恩王妃泪花定在脸上,看阮酥的眼神充满恐惧和不可置信,她张了张嘴尚未说话,便听见穆清言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你说什么?”
阮酥看着承恩王妃,嫣然一笑。
你看,男人就是如此,即便不爱,但对自己死心塌地的人,突然有一天背叛了他,他还是会崩溃,会接受不了,这才是最好的报复方式。
她决定把昨晚调查到的一切和盘托出。
“王爷大概不知道吧?这些年王妃受不住寂寞,背着王爷有过不下十个男人,且为他们怀过身孕,当然,王爷放心,这些孩子都被王妃一剂打胎药杀死了,没有人知道。”
穆清言脚下一个踉跄,几乎站立不稳,萧寒顾不得许多,连忙起身扶他。
“王爷……”
穆清言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承恩王妃。
“她说是……都是事实?”
或许是最后一点秘密被勘破,万念俱灰的承恩王妃竟露出一丝笑。
“没错,我也是个女人,我也会寂寞,也需要人抚慰,凭什么就许你与男人鬼混,我却要为你守节,空负青春直到老死?王爷,既然今天言尽于此,我也知面前只有死路一条,也好,从此我们两不相欠吧。”
说罢,她轻松一笑,理了理鬓发,恢复端庄从容仪态,与他擦肩而过,袅袅娜娜走出门去。
阮酥亦跟了上去,路过一脸空洞的穆清言面前时,她偏过头。
“王爷,造就王妃今日的,是你,希望你能手下留情。”
说完这句话,阮酥便走了,其实她此时心内十分复杂,若是没有承恩王妃那些剖白,她或许会觉得她真是活该,现在看来,她也不过是个和自己一样,因爱生恨,为报复而活的可怜人。
前头那缕烟紫色穿过回廊,阮酥快步跟上,一瞥眼,却见那张明艳的脸上早已泪流满面。
“或许我该谢谢你。”
阮酥移开目光,怅然道。
“这样痛苦的婚姻,王妃为何不和离?我想你若是提出和离,他应该会放你离去,这样一走了之,或许你还会成为他心头一道永远忘不了过不去的坎。”
王妃自嘲一笑。
“我不想和离,因为即便他如此对我,我还是离不开他,我竟然还是爱他,每次和那些男人在一起的时候,我都要服用梦魂牵,这样,至少我看到的是他……”
阮酥长叹。
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间无地著相思。
这是她前世临死之前便决定的,今生,或许曾些微动摇,但看到承恩王妃,这想法突然又坚固犹如泰山。
当夜,承恩王妃于卧室内割腕,幸而救治及时,没有死成,七天后,养回些精神的承恩王妃突然勘破红尘,主动向承恩王请求出家,却被承恩王驳回了,他替承恩王妃从名寺之中请了一座金身罗汉回府,安置在佛堂内,承恩王妃于是从此逐不出户,也不见任何人,只在佛堂内潜心修行。
眼见隆冬将近,阮酥再也耽搁不得,前来向承恩王请辞,承恩王应允,并特派了最好的车马相送,阮酥道谢,临出门时,承恩王突然道。
“当时,你是故意的吧?”
阮酥表示不解,承恩王清润的眸子盯住她。
“你本来想致莞芝于死地,却在最后改变了主意,希望她从我这里解脱出来,为什么?”
阮酥笑笑,沉默片刻方道。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罢了,后会有期,王爷保重。”
出了穆清言的书房,阮酥突然想起白蕊,如今承恩王妃不问世事,她这个后进门的侧妃便成了这栋豪宅的女主人,阮酥踏入她华丽的卧室时,正有两个丫鬟捧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