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娘是谁?”郭烨只道他是觊觎师娘的美色,又或是谋财,没想到后面还牵扯了一个什么晴娘?
“我与晴娘本是青梅竹马,是金帆这老贼刻意设计,方才使我二人劳燕分飞。不然试问哪一个良家女子,会愿意嫁进棺材铺子,给一个老梆子为妻?”涂九郎的声音歇斯底里。
而一旁的金沈氏闻言却是身子晃了晃,只是此刻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涂九郎身上,并不曾注意到金沈氏的异状。
随后,经过涂九郎的叙述,众人才知道,原来他曾有一未婚妻,闺名魏晴娘。魏家与涂家都是洛阳郊县村庄中的佃户,他二人自幼一起长大,两家的长辈也有心让两人结亲。不过随着一场瘟疫,所有美好的期待都破灭了。魏晴娘全家除却她自己和一个总角之年的弟弟外,都染病不治。而涂九郎家为了治病,也是倾家荡产,耗尽了本就不多的积蓄。在这种情况下,魏晴娘就算想要体体面面地葬了自己父母,都成为一种奢望,更莫说还有一个小弟需要她照顾。
偏巧这时金掌柜出现在了她面前。寻常开凶肆之人被人视为不祥,好人家的小娘子都不愿下嫁,眼见年过半百,自己都尚未娶妻,更无子嗣,金家的香火就要自他而绝。心中焦虑的金掌柜打着买丫鬟的幌子,把魏晴娘买回了家。因为他出价甚高,魏晴娘欣然同意。
只是谁都没想,这金掌柜却是个居心叵测之辈,将魏晴娘买回去之后,第一时间就施展卑劣的手段强占了她,随后又威逼利诱,将其纳娶过门,待涂九郎得到消息之后,木已成舟。
原本被人强占了身子,魏晴娘已是羞愤异常,奈何还有一个小弟需要她照顾,她只得眼泪往自己肚子里咽。谁知天意弄人,魏晴娘的小弟一个月后竟也不治身亡。魏晴娘绝望至极,便在一日夜里寻了短见。
而这涂九郎也是个情根深种之辈,病愈之后,得了魏晴娘身死的消息,竟自己寻到了城里,还隐姓埋名,投在了金掌柜门下,做了一个小小的学徒,肆机想要为魏晴娘报仇。而金掌柜虽然人品卑劣不堪,但也有一桩好处,就是对自己手艺看得极重,每日里都要在木工房待到深夜,等闲不会出门,这段时间,却是成了涂九郎最好的时机。
原本涂九郎早就有机会可以下手了,却不想这金掌柜在魏晴娘死了三个月后以一样的法子另娶了一人,便是如今的金沈氏。
“师娘,你很像晴娘,你知道吗?一样的善良,一样的命苦。一样被迫嫁予这样的人渣!看到你,我便像是看到了晴娘。我的心就软了。”涂九郎看着金沈氏,喃喃道,“若非那日,我见他辱骂你,骂你与那些男客眉来眼去,骂你水性杨花,还动手打了你。我或许就放过他了……不!这样的人渣,就应该死!”
“九郎……”
金沈氏没有想到涂九郎竟然是因为这样杀的人,身子一软,就要站不稳了,幸亏纪青璇注意到她的不妥,早就默默站到了她的身后,此刻一把扶住了她。
或许是纪青璇的搀扶给了她力量,她拭了拭眼角的泪珠,道:“你不该如此。他,他对我并不差,他能出钱为我葬了父母,已是天大的恩德。”
“不!不对!便是有恩就能挟恩以报吗?他打你,他也一定打过晴娘。晴娘,我可怜的晴娘。”
说着说着,涂九郎突然尖叫道:“我就是要他死,要他死,是他害死了晴娘。只要他死了,他的家产就是我的了,我就能救晴娘了,救晴娘,我有钱了,师娘,我能救你,救你。”
涂九郎像是疯魔了一般,分不清眼前的人是魏晴娘还是金沈氏,他的手直直地朝着金沈氏抓过来。
金沈氏显然被他爆发出来的戾气吓了一跳,手不自觉地握住了纪青璇的胳膊,面上露出恐惧的神色,嗫嚅道:“不,不,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九郎了。你疯了,夫君他确实性格怪异不假,但是他也确实帮我们沈家,这是我应当回报给他的,他不愿我与人多说话,我不说便是了。便是你的晴娘,当日也是靠着夫君才得以安葬自己的爹娘,得以救治小弟,不是吗?”
“回报?!哈哈哈哈……他不配。”
涂九郎的面色骤然阴冷下来,看向金沈氏,吼道:“他不配!我的晴娘是那么好一个姑娘,凭什么要嫁给这个糟老头子!”
涂九郎的声音还在继续,他像是没有心智一般,自顾自地嘶吼着。
“行了,别废话了,二宝,把这厮绑了吧。莫要耽误了大家休息的时间,忙活了一夜,也该睡了。”
郭烨听他越说越离谱,也不耐烦继续听下去,转头对着纪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