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儿子不孝,让您失望了,从今往后,您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我也没有您这个父亲!”含泪说完这句话,谢启文猛地起身,在众人的目光下摔门而去,陈翠珠顾不得谢庆华撕心裂肺的咳嗽,欲追谢启文而去,却只扑到冰冷的门板。
“爸,大哥犯了什么错,你要把他赶出门啊!”谢启洋刚刚得知父亲醒来,还沉浸在喜悦之中,突兀的看到自己敬爱的哥哥被逐出家门,一时无法接受。“他,咳咳,他数典忘祖,大逆不道!咳,咳。”谢庆华手指颤抖着指着门,谢启文咄咄逼人的模样他还记忆犹新,天可怜见,他没被不孝子气到一病不起,谢氏实业得免落入奸人之手。周慧颖用手抚着他的胸口,他咳的声嘶力竭,恨不得把肺都咳出来,周慧颖看得心疼,又劝阻不得。
“老爷,就算启文犯了大错,他也是您的儿子啊!”陈翠珠嚎啕大哭,此刻的她再没了什么勾心斗角的心劲儿,只求谢启文能够留在谢家。
“启洋,把你母亲扶出去!”谢庆华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如是吩咐启洋。启洋瘫坐在地上,谢庆华说大哥数典忘祖,他一下子就想到了肖靖轩来家里时提醒他的话,看来他似有若无的暗示不无道理。谢启文走的潇洒,可担得上敢作敢当,却叫他如何是好,他把谢启文当做偶像来崇拜,事事与他看齐,羡慕哥哥的君子风范,现实犹如当头棒喝,告诉他谢启文非但不是君子,简直是比小人更加可恨的伪君子。他的耳朵嗡嗡响个不停,听不清晰谢庆华的话,也听不清楚江南的话,他被江南从地上托起来,送回房间,直到关上房门,他终于抑制不住的眼泪,大哭起来,谢家的变故他该归咎于谁?是让陈翠珠脸面无存但字字是真,让启夏与周慧颖天人永隔的江南,还是心术不正的大哥谢启文?他做不到去怪任何一个人,唯有痛恨自己的无能与弱小,他不能劝大哥回头是岸,也不能阻止二哥继续与大哥为敌,更阻止不了父亲将大哥赶出家门的决心,他能做的就是躲在房间里哭泣。
一纸离婚协议摆放在肖靖慈面前,谢庆华不愿谢启文拖累她的名声,要他们离婚。谢启文已经在协议上签了字,他不需要利用肖靖慈来绑住肖倍国,他们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肖靖慈拿了笔,在签名的位置上垂了很久,她的人她的心都是他的了,她不敢奢求,陪在他身边与他共患难就够了。但是她的良心无时无刻不在折磨她,她真的要和世人唾弃的汉奸不孝子生活一辈子吗?弟弟肖靖轩一个不学无术的浪子尚能为了拳拳爱国之心毅然决然的脱离肖家,她受先进教育,明是非黑白,难道无动于衷?
“我只是一个女人。”爱情总是能够找到借口,爱的借口,不爱的借口。肖靖慈给自己找了一个最好的借口,女人本就是祸水,本就是男人的附属,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扔下钢笔,笔尖扎到纸上,墨黑的钢笔水涌出,花了谢启文的签名。
“我说过的,大少爷,你这是妇人之仁。”
在浅川的办公室,他与谢启文相对跪坐,中间摆放了木几,几个简单的小菜和清酒置于其上。对于谢启文今日的落魄,浅川早有预料,时不时说几句风凉话刺痛谢启文敏感的神经。
“不过这些都没关系,离开谢家也好,你就来我这里工作,反正谢氏实业的那些老古董也不会同意与我们合作的。”浅川抿口清酒,继续说道,“既然做不成朋友,那就成为对手好了,大少爷对谢家的生意了如指掌,一定会成为我的得力助手。”
谢启文不想成为助手,他不甘于屈居人下,尤其是害他身败名裂的浅川清志。可他更不甘居于江南之下,居于谢庆华之下,他们抛弃他就像抛弃一只无足轻重的宠物,他要证明这些人与他相比不过蝼蚁,迟早有一天他们会腆着脸来求他放过一马。
“大少爷在犹豫,难道还要顾及什么父子情深吗?我看谢老板对你可没有一点情深啊!”浅川端着瓷杯,目光却停留在谢启文身上,经过这些天,他早已对谢启文了如指掌:自命清高的大少爷,徘徊在善恶边缘的溺水者,他仅需轻轻一推,对方就会万劫不复。
“我已经不是大少爷了。”谢启文此话算是对浅川的回答,他给自己到了杯清酒,浅川满意的递出酒杯,谢启文却已经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