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又将头低了下去,道:“我就是当时那些歌舞伎中的一个。”
“哦?那你如何会在这里?”
“我是想要去投奔苏先生的。”
“苏先生,哪个苏先生,你说的是苏明轩?”
“正是。”
“你认得苏明轩?”
那女子摇头道:“我师父与苏夫人交好,是师父临终前叫我去的。”
“你师父?”
“师父,师姐,都已在那场浩劫中死去,只剩我一人侥幸逃脱,那李老板只等我伤好后便将我赶出门来,那是我四处打听却终不知苏先生下落,无奈只好坐船到扬州,找采薇轩轩找歆轩主帮忙。”
“你为什么不去?找到了她,自然便有办法。”
“我本也想过却找,谁料我到了扬州一打听,才知道苏先生已将龙虎居所有堂主轩主召回,龙火居九堂十八轩全部闭门休整,此时我纵然知道苏先生的去向,可是盘缠全已用光,本想在扬州城卖唱过活,又被那些有钱优势的赶到了这里,我……”
“你不要急,我们都是明轩和惜月的朋友,你的忙我们一定帮,这样你跟我们走,等我们忙完手头的事就送你去苏大哥那里。”小观说着,便过去拉她起来。
她却迟疑了一下,又听徐篆辛道:“姑娘大可放心,我们又不是坏人。”
她迟疑了半天,终道:“段大侠是好人,这位小姐是他的朋友,你们又是这位小姐的朋友,你们一定不是坏人,我信你们。”
程沫雪虽然被她一口一个段情寻说得老不自在,但仍微笑道:“对了你还未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青黛,水青黛。”
(三)
“徐大哥,程姑娘,快来看,真真是天仙下凡呢,想不到,水姑娘梳洗妥当后,竟然这么美。”小观一边叫着一边将水青黛从房中拉了出来,却已听院中有人道:“谁又在自称天女下凡了?快些拖将出来让我验看验看。”
“沈大哥,你回来的正好。”小观笑着跑进院中,一把拉过段情寻的胳膊道:“快些来,今天就让你长长见识。”说着,便把段情寻连拖带拽的朝客房走去。
“你瞧,这可是段大侠?”
段情寻愣在了门口。他的脚刚一踏进门槛,人就已愣住了。
那双眼睛,那双,湖一般温柔的眼睛,那双还带着羞涩的波光的湖一般的眼睛。
他不知道他对面的人是谁,叫什么,又从哪里来。
他甚至还未看清她的长相。
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却已在他的心里。
他仿佛已在这湖光中沉醉,仿佛自己已在这湖光中陶然。
他曾看过山间欢流的溪水,曾看过崖下深沉壮怀的大海。
而现在,他眼前,温情又婉约的眼神,就像是温柔又婉约的湖面,那两弯长长的睫毛一眨,就好像清风拂过,荻芦自舞。
晚风吹荻月舒波。
人间至美的景致,竟全然已在那对明眸之中。看到那双眼睛,人已醉卧芦丛,淡了的是名是利是伤痛;醉了的是人是梦是豪情。所有的苦涩,都已被湖风荡尽,所有的是非,都已在湖中溶解。
“喂喂!小观用力扭了段情寻一下,嗔道:“大色鬼,你看够了没有?”
千寻一愣,见水青黛脸上已掠飞红,不禁尴尬一笑,问小观道:“这位姑娘是?”
“是我们在江边相识的。”
段情寻的目光仍留在他脸上,似乎,并未听小观的叙述。
“你可都听清了?”小观喝了口水,问道。
段情寻点了点头,忽然一皱眉道:“老观呢?”
篆辛笑道:“你只顾瞧你那水姑娘,却也不知老观方才和沫雪出去了。”
段情寻道:“你莫说我,你每次看程大小姐时,不也如此么?”
徐篆辛脸一红匆忙道:“小观姑娘,你看我们也不必再开一间房,不如就让她先同你一起睡吧,不知道水姑娘可否介意?”
“不介意,有个人做伴真好。”
“好”小观一笑,用力的一顶段情寻,道:“我跟青黛姐姐去睡了,你快去洗洗吧,看你身上臭的跟个什么似的,就好像怕人家都不知你去了叫花子窝一样。”说罢一拉青黛的手,出了屋去。
(四)
瓦。
屋顶的瓦,已被风凉透。
将近七夕的夜。
这夜里,这瓦上,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