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宸妃。她的手撑在门上，抵住身体不住地颤抖。

“我......”宸妃的手停滞在半空，她低下头逃避芷念的问题。她的眸光波动，起伏不定。

“你......跟我走。”浩旭如沐春风的嗓音蓦地响起，他听到了芷念的呐喊。他是清楚芷念的不开心，然而他不能对芷念放手。他怎么忍心放手，他忍不下心！

芷念抬起头，猝不及防地对上浩旭的视线。她的声音带了哭腔，仿佛是在回答自己的疑问：“浩旭，我对你太过自私。我不应该陪在你的身边，这对你对我是种残忍。我们一起放手，忘掉背负在我们身上被迫去做的事情。”

“不可以，你不要胡思乱想。”浩旭用力把芷念往他胸膛一撞，狠狠地把她抱入怀中。他多想就这样一辈子去守护这个人，但为何他有种靠不近的感觉。

“可能是我们错了。”芷念在浩旭的胸腔，闷闷地闭上眼睛。她同样渴望有一份能够安然入睡的情感，可是依如今的局势来看怕是不能的了。

浩旭的双眸中染上沉重，他从来不敢对芷念说太重的话。但今天若是不把那些话说出口，或许芷念就会离他更远。他考虑再多，仍是无法触摸到真心。

“芷念，你听我说。永浩淼他没有死，他只是想用你死来欺骗你我。他已经开始起兵造反，攻打永定。你如果犹豫不决，只会自添很多麻烦。”浩旭狠狠地拽住芷念的手臂，不顾一切地告诉她真相。可是当他的视线接触到芷念眼中不自觉闪过的欣喜，他忽略不掉心头的酸涩。

“你说他没有死？”芷念反手握住浩旭的手，她居然没有意识到浩旭的用意，而是让那种盘踞在心头的哀伤逐渐被惊喜取代。她仿佛能体会到宸妃得知自己心爱之人没有死的时候，那种勃发的喜悦。没有死亡，便能继续很多事情。

浩旭咬牙：“他非但没有死，而且还想用死亡来掩饰很多事情。芷念，他不是你当初的浩淼。他是宁王殿下永浩淼！”浩旭的话给芷念兜头一盆冷水，浇得她浑身冰冷。

芷念慢慢放下紧攥着浩旭不松开的手，她恍然间才记得宸妃昨日的大笑。是啊！哪怕再深再美好的感情，依旧是经不起时间的拉锯。时间是最好的遗忘药，它在无形中能割掉很多的联系。当年的她以死亡的方式离开皇宫，而今却以浩淼的死亡方式进入皇宫。天大的讽刺，呼啸着撕碎臆想的美好。她凭什么有资格去妄想，她现在只能是皇宫中的芷妃娘娘。她能做的只是查清楚以往不明白的真相，她没有力气去计较儿女情长。她年轻，心不再天真。

她记得当浩淼对她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她彻底地沦陷在皇宫。罢了，她不必再去挣扎。缠绕的感情，是到了终结的时候。

“如果浩淼没有死，你还会跟我来到皇宫，做这个不开心的芷妃娘娘吗？”浩旭见芷念的神色一变再变，最后出现妥协。他的心登时放下，犹豫地开口。

“如果他没有死，我们也不可能回到当初。自我踏入皇宫的第一天起，人生便不是我能选择的。我会进宫，放下所有的不舍。谢谢皇上告诉他没有离开这个人世，至少能让我的歉疚少些。”芷念对着浩旭淡淡地说完，又对宸妃温婉地行了一个礼，她扯开嘴笑语，“叨扰了宸妃娘娘那么久，芷念该回宫了。”

宸妃瞥了眼浩旭，继而抚了抚芷念的背。她了然地笑：“你想得开是最好的事情，以后无事多来伊人宫走动。我一个人住着，难免冷清。“她这样的话，岂是说与芷念听。

“娘娘放心，芷念心里有数。”芷念匆匆告别，步伐多了果断。

“我走了。”浩旭见芷念走远，抬腿走出伊人宫。他不知道要用什么面目去应对宸妃的关心，甚至开不了口。不熟悉的感觉，无谓其它。

“你对我的厌恶，依旧是这么深。芷念是个好孩子，若是可以希望你不要强人所难。她的难过哀伤，不是你的皇权能够给予的安慰。”宸妃倚在门边儿，遥望即将消失在阳光下的浩旭。

浩旭冷凝地停下脚步，挤出一句话：“不要拿你的过去跟她的现在比，她永远不会是你。”

“娘娘。”淞柳手忙脚乱地搀扶腿脚一软的宸妃，招呼两个宫婢一同把她搀扶进内室。

“他的眼里根本没有我这个母妃。”宸妃微笑的面容，艰难地隐射出菲薄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