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念闭上眼睛,甚至别开脸,想要逃避那些尘封的过往。但是她的耳朵却是完全竖起,认真地盯着孤流将要说出的话。韶韫不知所措地侧着耳朵,她实在没想到居然还有别的秘密牵扯。
空气凝固,马车内的严寒比马车外的风雪更甚,这是能冻结人心的力量。
孤流定定地凝视不敢听下去的芷念,他半响才缓缓开口:“含霜她认识你的父亲,甚至有过不浅的交情。当初她落难于温家门口,温家曾收养她一段日子。因此她当初听到温家出事的时候,立马就和莫忧有了联系。那时候我还不太明白前因后果,直到后来他们以夫妻的面貌出现在我面前,我才懂了从没有弄清的真相。”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只是语气停顿等待着芷念的问题。
“你说霜姨跟我爹有关系?”芷念瞪大眼睛,慢慢回忆起含霜曾跟她说过的那些话。如果是相识,更有可能情同兄妹,如何会忍心让她小小年纪去面对复仇,以至于后面来到皇宫逐渐改变原来的性格。她由于激动身子往前一倾,差点没磕到马车上突出的木板。
“世间背负仇恨的不只你一人,有些人选择忘记,有些人选择继续罢了!他们对于你,其实有真正的感情。心怀怨恨,不如学着去释怀。”孤流抬手拍拍芷念的肩膀,无奈地劝解。
“那么后面的事情呢?”芷念心慌得无以复加,她知道真相远不是她能够负荷的东西。
孤流低下头,轻咳声:“后面的事情要是你想听,我便说给你听。我只担忧你现在的身子承受不起,有时候不清楚就可以欺骗自己。没有心眼的人,活着是简单的快乐。”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韶韫听得迷糊,忍不住插嘴。她晓得芷念当初来皇宫是带着目的而来,可究竟是何种目的。她不解的目光在芷念和孤流的面上游离,透露张皇。
芷念扭过头,摇曳的烛光照的韶韫脸色忽明忽暗。她突然很想放弃去追寻,然而答案摆在她触手可及的位置,她不能忽略。她倒吸口冷气,艰难地开口:“孤流,你尽管把详细的事情说出来。我不会害怕,因为这是我将来要走的人生道路,我不会去怨怪其他人。”
“好!”孤流的视线掠过韶韫,他若隐若现的笑意挂在嘴角。他轻启薄唇,明明是醇厚得像美酒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足以令人窒息:“当年莫忧从皇宫出逃,莫家收留了他。为保住皇族的血脉,只好忍住心里的不舍将他送到卓山习武。于此同时,温家收留的女儿含霜也上了卓山。青梅竹马的感情自不消说,但他们并不相互喜欢。莫忧喜欢琦烟,含霜喜欢你父亲。要不是出那么多的意外,他们怎会阴差阳错地走在一起。莫家倾覆,莫忧抛下琦烟找上了宸妃。念当时宸妃进宫,未尝不是莫忧想要的结果。后来温家惨案,让含霜和莫忧走到一起。”
“不对,你跟我说得这些与我想知道的东西没有半分关系。”芷念原本悬着的一颗心不由往下坠落几分,莫忧根本不打算说实话给她听。用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搪塞她!
孤流推开马车的窗子,让外面的风雪赶走马车内的沉闷。他倚着马车,对芷念摇头:“我说的只是整个开始,后面的东西连我自己亦不清楚。当时我还年幼,并不深入调查。关于我告诉你的事,不过是凑巧听闻。最后一个事,含霜或许知道温家的族册在哪里。毕竟她在温家待过一段时间,若是有人泄露几分消息定能刻意指导她去拿最要的物件。”
“告诉我,含霜究竟是什么人?”芷念猛地握住孤流的肩膀,语气出现一丝颤抖。外面的风雪拂过她的面颊,带走她好不容易积存的温暖。她的心随着天气冻结,覆水难收。
“含霜的身份,一介孤女罢了。”孤流推开芷念的握得骨节发青的双手,弯腰钻出马车外。他在外头悠悠传来句:“我送你们回宫,然后我会去前线帮皇上。”
芷念失了魂魄般地瘫软在马车的榻上,直到韶韫紧张地呼喊声响起她才回过神。她冲韶韫抱歉地一笑,愁闷地问:“韶韫!假使有一天你得知曾经的过往都是建立在谎言下的,你待如何?”
“不如何,既然过往欺骗了我,那么前面的路走得清晰就好。芷念,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你到底是谁?许芷念这个身份不过是来掩人耳目的幌子,我在太皇太后的身边听到她提过温家。”韶韫小心翼翼地观察芷念的面色,不太敢刺激到芷念。今非昔比,不同往日。
芷念稳住心神,迎上韶韫满是疑惑的眼神,她咽下口水吃力地回答:“我是温家的女儿,我的真名叫做温菡黧。杀害温家满门的凶手正是宁贵妃和她的党羽,但更大的可能是太后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