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需行‘仁义’。
决不能让世人看低了我国子监学子,多言之是一群只会读书的儒生。殊不知,我等也是大难来临,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诸位同窗以为呢?”
公孙圩满腹激昂的说完,看向了其他人。
情绪这种东西向来都是可以传染的,听公孙圩强行解释完李贤的“真实想法”,包括钱晟张德都觉得自己目光短浅了。
看看李贤,人家的心胸多么宽广,思考的多么周全,再看看自身……
“算我张德一个!”
“还有我钱晟!”
“加上我齐成!”
……
原本正想来发布放假消息的王旭,走到学舍门口,听到太学馆的学子们慷慨激昂的话语,心里感触颇深。
几月之前,这还是一群烂泥扶不上墙的学生,经过这段时间的纪律制度改革,他们都变成了为“天下忧患”的好学生。
原来不是这群学生不行,而是国子监以前的教育方式不对。
“很好!很有精神!这才是我国子监学子该有的模样!”
走入学舍之内,王旭看向“首倡者”李贤的模样越加柔和。难怪寇相公会如此重视李氏学子,他的想法都是常人不能触及的。
然后,他的目光一一路过所有学子的脸上,声音低沉道:“老夫刚进学舍,就听到你们想要去往开封的洪水前线,帮助官府抢险救灾,作为国子监的监事,老夫内心深感欣慰。
接下来国子监会有一个半月的假期,课业不容忽视,想要回乡的路上注意安全,想要去往前线的,亦要注意安全。
老夫希望秋日开学的时候,能看到你们所有人都能完好的回来。”
他的目光又多在李贤等人身上多望了几眼,里面的鼓励意味甚浓。
直到大家回到斋舍,收拾着东西回家,各自准备,并相约两日后一早,带着家仆在国子监集合,同上开封抢险救灾。
这些事情,几乎被公孙圩钱晟他们三言两语的定下来,李贤才发现,这似乎不是他的本意。
但既然已经被拉上来战车,那说什么都迟了。
“我当时到底说了什么?”
背着书包,打着雨伞,同钱晟返回李园的路上,李贤在内心连问了自己三遍。
他当时似乎只说了要去开封找老爹,别的什么都没说,为什么这群同窗会脑补的如此严重。
“再说,毫无准备地冲到洪水前线,不是送命吗?”李贤鼓捣了一句。
并排的钱晟狐疑地看了看李贤,他这同窗自出了国子监的大门就有些魂不守舍,似乎有太多的心事。
“同窗你在说什么?”
李贤摇了摇头:“我在想,我们这群人,就这么去往洪水前线,是认真的吗?”
钱晟挠了挠头,盯着李贤的眼:“同窗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贤叹道:“钱兄,我忽然发现,我们有些异想天开,就凭着我们几人加上各自的家仆,去往发洪水的地方,想着救援帮忙。
最后顺序怕是会反过来,成为被救援的对象。
你信不信,等我们集合的那一日,公孙圩那群人,至多背着干粮和衣服,就打算如此大干一场!”
钱晟一只手撑着伞,那个空着的手,挠着后脑勺更为频繁了。
“咱们上洪水前线,去支援官府做事不就是这样吗?难道还要做些其他什么?”
李贤稍微离着钱晟远了两步,钱晟这段时间可能是上火严重,一挠头,头皮就像是下雪一样哗啦啦往下掉。
瞅着李园已经不远了,李贤加快了脚步,边说道:“事情哪有那么容易,我们在国子监读书,上课下课写作业考试晨练吃饭……一切只需要按照流程去做就行了。
但是在洪水前线,先不说瞬息万变的汛情,但说是我们到哪里?具体帮官府可以做什么?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学子又该如何分工?
日常的吃住等等,都是问题!
我们似乎,什么都没有考虑,就撸起袖子,准备干了!
钱兄你知道这是什么?”
李贤说的对,他们似乎只是单纯的凭着一腔热血,似乎什么都没有计划,钱晟脱口而出道:“是什么?”
雨忽然间又大了,李贤和钱晟刚好走到李园的大门处。
把手里的雨伞和书包递给了早就等候于此的南温,李贤看了眼街道上的一滩滩水:“这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