罕名分地位,便也不在乎孰高孰低,孰尊孰卑。
如今她能回来,也不过是因为自己弄了些手段,迫不得已再次妥协而已。
但他所做的这些,得已的,不得已的,情愿的,不情愿的。都是想让她真正的与自己比肩而立,将全身心都寄托在自己身上。
可他看了看夏侯瑾的脸色,似乎她的默然和冷淡此刻已到达冰点,这些日子因着孟轩的到来,两人之间逐渐多了话题,关系有了缓和,没成想今日立后话头一出,底下群臣一闹,她身上那股不近人情的气息又回来了,冷绝的让人想要后退,避之不及。
萧歌山是纠结的,是畏惧的,纠结的是该如何终结这话题,站在老臣们这边成全了夏侯瑾,还是站在夏侯瑾这边,成全了这帮老臣。
畏惧的是那双眼睛望着自己的时候,再次出现厌恶和鄙夷。
不甘心,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再次被打进深渊里,不甘心终年如一日的付出再次被现实挑破。
“都住口!”萧歌山一声怒吼,殿中众人纷纷扣拜在地。
夏侯瑾腰板挺的笔直,她忽而一笑,笑声颇为无奈,也透出三分凉薄之气,对萧歌山道:“皇上,今日原本是册封皇长子的大喜日子,怎的没头没尾就提起了立后之事?臣妾自知资质不佳,也登不得大台面,不敢当皇上这般抬举。皇上往日莫要再提这些想法,臣妾今日被明里暗里羞辱个透,可不敢存着这番阴沟旮瘩里的糟碎心思。”
萧歌山一愣,阿瑾这是以为今日这一出都是他策划好的?
他一腔的无奈和委屈,在夏侯瑾强硬的眼神下,化作了小声的一句:“阿瑾,我没有……”
夏侯瑾看着他,轻声道:“皇上知道的,我是个冷心冷肺的,您纵使有千般万般的花招妙计,明里暗里,软的硬的,我都不受用。激将法亦然。我生平不知被人算计来,算计去多少回了,早就是个漏底的空壳子,再容不下半分虚假。”
说罢,我后退两步,朝他福了福身:“臣妾身体不适,先行告退。”说罢,懒理那些大臣的指责,头也不回的离开。
“这……这实在是太无礼了!”
“如此目无尊长,跋扈傲慢!”
萧忆轩看了看众人,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局促不安的扣着手指。
萧歌山面色铁青,面对众说纷纭的老臣,心中烦乱的如同一团乱麻:“都住口!一个个有完没完了?一个好好的家宴被你们搅成这样!看着贵妃与朕离心离德,好让你们把亲眷都塞宫里来,你们就满意了?不若这皇帝让你们来做,好叫你们怎么称心怎么来?”
此言一出,方才还咄咄逼人的那群老臣,一个个都成了闷嘴葫芦,却也还是有不服气的人道:“正所谓忠言逆耳,诸位大人皆是一片丹心,用心良苦。平头百姓尚知娶妻娶贤,更何况如今是要册立中宫正主,天下之母。一言一行,理当作为天下女子之典范,若人人都效仿贵妃娘娘德行,不顺夫婿,不敬尊长,目无礼法,那岂不翻了天去?自古以来,男为尊女为卑,贤德的女子理应以夫为纲,以夫为天,尽孝公婆,养儿育女,操持家务,不妒不骄,不躁不怨,这才是为女子的应有本分。像贵妃娘娘这样的女子,说好听了,那是气性高。说实在了,那便是违逆了天道伦常。”
萧歌山闻言大笑,笑的忍不住鼓掌,待笑过后,突然一把拿起桌上的酒壶朝他抡去,砸的他眼冒金星,萧歌山怒不可揭的指着他:“好一个忠言逆耳,好一个长庶尊卑,好的坏的全让你一张利嘴给说了,你倒是再给朕说说,什么叫君臣之礼?什么叫君臣之义?什么叫君为臣纲?贵妃是朕的至亲糟糠,你们一个个串起伙来辱她,与辱朕何异?想来你们个个来了潼阳三年,不止养肥了身子,还养肥了胆子?忘了当年朕是如何称霸金楚两地的了?”
此言一出,这些老臣皆是不寒而栗,他们就算没见过,却也听说过,萧歌山的帝位来得血腥而狠辣,一朝屠尽老楚王的忠臣与子嗣,血染东升,埋骨潼阳也绝非是夸大其词。
皇帝他,这是动了杀心!
若此时谁还敢跟他反着来,那便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连命都不要了。
方才那位还振振有词辩驳的大臣,早已吓的抖如糠筛跪地求饶:“臣有罪,臣妄言!还请皇上恕罪!”
萧歌山冷冷一笑:“你方才不是还有满腹的逆耳忠言没说吗?朕想你一时也说不完,又觉你像极了巷道口搬弄是非的长舌妇,既然如此,不若带着你那一家老小,每日自卯时到酉时,到城楼底下,好好宣传一下你烂熟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