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血染大地。
“救命!不要了,求你……”
“天羽————”
有人狼狈求饶,有人恨不能撕碎嚼食她。
童羽皆不为所动,指决化为剑指,扬笔挥洒,掌控苍生。
“流云星火———屠!”
“屠……”
笔尖挥洒而下,符印化作血红流箭,天降流火,屠尽人间罪恶。
一切重演,遍地哀嚎,她是曾经守护众生的神,也是降下神罚的魔。
童羽从高空缓缓而落,落入流火之中,瞒地宫的人,幸运未死的,却没躲过流火余波……
早已经无人立在她对面,恍惚间她又看到浮屠城前,前一刻密密麻麻的人群,举目之内已经人影可数。
惶惶然间,她好像又听到姜厌的怨灵最后的诅咒;
“只有你才能终结姜氏的命运,姜氏的命运由你开始,由你结束,你逃不掉这命运,你还是会回来……”
唇色赤白,童羽呼出阵阵热气,喃喃道;“由我来终结吗?成啊?不过是为人鱼肉,还是终结饿鬼,由我选择。”
有人恍若梦醒,有人化骨成灰。
有人苟延残喘,有人恨极怒极。
“天羽!天羽!天羽——————”
恨声滔天,童羽从错觉中回神,看向那个本该在这场丧生,如今却是好好的女人。
童羽貌似有些好奇道;“不该呀?为何最该死的,反倒这样的‘天罚’都没事?”
不止她没事,姜慈也好好的?这命运莫不是真这么不公?这样的人都还能不死?
眼前是人间炼狱,还是修罗练?童羽其实是模糊的,神态涣散,癫狂也脆弱。
动了一步,转身向她,手中的比,改做握剑的手势,下了决心;“罢了!天不收你二人,我收!”
“……”
姜善目中含着愤怒的火光,脸上给黑鹰和火影拉扯的扭曲凶狠,声不能言的嘶哑;“你……竟然……竟然……毁了姜氏的全部……”
姜善的控诉,破碎颤抖,像极了当初质问她的姜厌,破碎的哽咽。
在这遍地焦尸残体之上,一切抗议又是那么无力微弱,在这如今一手毁了姜氏圣地的神面前,他们又那么微弱渺小。
渺小到,好像根本不值得她多看那么一眼。
童羽探头,面对那责难的目光,没有丝毫愧意;“你该想到的呀?我们任何事之前,都该想到任何后果的吧?”
姜慈痛声撕裂,姜善奋起反抗。
“不……我不认!我没输!断魂!”
长刀从杖中抽出,凌厉前来,童羽大笔挥落,断魂斩断,玄身又一笔,凌厉灵刃直击姜善胸膛,姜善错愕的发现,自己在这个人面前,竟然连反击之力都没了?
明明之前还刚刚补充了那么多元神。
“怎会……”
童羽眼中色泽依然浅淡,却是诡异的冷静,看向她的身后;“你该问问,你最放心的人。”
姜善回头,只见一身红衣,裹着红头纱的艳丽美人儿,幽幽漫步而来,是之前沐浴焚香,一直在偏殿祈福走程序的南湘霓裳。
恍惚间,什么都明白了,可恍惚间,又生出更多的不甘来。
南湘霓裳越过满地尸骸,越过自己狼狈在地的母亲,像是个从始至终的局外人,静静的立在童羽不远处,取下面纱,精心绘制的面容上艳丽无双,平静非常;“你赢了。”
姜善;“……”
童羽很满意她这一刻的果断裁决,姜善却是满心的疑惑……
“是你?你叛徒了族人?”
当疑惑被眼前的现实打醒,所有的不甘和屈辱,都燃烧成倔强,和蛮狠的不屈;“叛徒!姜氏的叛徒!”
南湘霓裳回头,同样静静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有些遗憾,有些心疼,幽幽迈近她,蹲在童羽那一击之后,便是连起身都不能的妇人面前,脸上无奈又怜悯。
她说;“母亲,你还真冤枉我了,我没背叛我们的家族,不然我为何要将她送入你们手中?”
“……”
“我也没背叛您,没对您做任何手脚,您之所以如此,是大限已至,您吸收再多的少女神元,也阻不住姜氏因为修炼的弊端,对身体上的损耗,阻不住姜氏世代的诅咒,对我们的惩罚。”
“……”
“我没背叛您,我和她在回来之前,打了一个赌,拿她的命,和我的命,做的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