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劳累这么几百年,
说实话,若不是舍不下懵懵懂懂,莽莽撞撞的她,我对这个世界,并没有更多的留恋,
所以在这将要临别之际,也劝告你一句,
千重歌,我不管你是如何看待自己,看待与我,与她之间的关系,
当初虽是怜卿的祈愿她才来到这里,不过她原本也可以不用管这腐朽的红尘,也是我将她拖入这纷乱人间,
所以她是有意杀我也好,被人利用也罢,我从未怪她不明真相,我只怜她本是世外人,却终究被这红尘伤的遍体鳞伤,
你是我的转生,也是我的延续,你有权利因为你受到的不公而愤怒,报复,只请你记得一点,
她永远不欠你,你也不该因为你的不甘与仇恨,而将刀子刺向她。”
“……”
“她很脆弱,他们谁都不知道,
他们将她奉做神明,甚至一度强行要求她做个高高在上,无欲无求的神,可无欲无求的神,早已不会管这红尘纷扰。”
“……”
“她只因是她,才会给当时的我们带来希望。”
“……”
“我不想她做那高高在上的神,我也知道,从始至终都知道,她想做的,也从来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神,
可这腐朽的红尘,也实在容不下她这份至真至纯。”
“……”
“言尽于此,望你好自为之。”
“等等……”
千重歌极力让自己别坠的那么快,试图询问他;“你还没告诉我你真正名字,你还没告诉我……”
话音未落,人却已经消散,那个人的声音,最后隔着极远的距离传来,只有三个字;“厉-千-重。”
千重歌;“……”
千重歌得知那个名字那一刻,整个人霎时停住,那一瞬间,那扇被封禁起来的门,彻底被打开一般。
一切曾经让他头疼的,模糊的,一一在脑中呈现。
头痛欲裂,心神震荡。
他不知道这是元神合一的后遗症,还是元神合一,这通天塔对他便有了更直接的影响。
晕眩,欲裂,痛苦,煎熬。
此刻通天塔有多混乱,他的世界便有多崩溃。
“啊啊啊啊啊————————”
混乱的,纷杂的,那些他的记忆,和另一个人的记忆交融,哪些是他的,哪些是另一个人的?已经分不清。
或许都是他的,又或许是连此刻,都只是他临死前的大梦一场?
可,她又是谁?
若是梦,童羽又是谁?
“小羽——————”
他痛苦的呼唤,想找个人,让自己从这种无尽的痛苦中拯救出去,可那个人……
那个人曾经与通天塔元神相连,他这个间接被影响的都伤的如此之深,怎么可能没有丝毫影响?
她在哪儿?她怎样了?
“小羽……”
下坠的身体骤然停了,千重歌惶惶然看到眼前的黑暗……
准确的说,是浩瀚星辰,银月如钩。
银月之前的石头上,有个脚上红绳系着银铃的少女,素衣轻薄,三千发丝极长,此刻正悠悠哉哉的躺在光滑微凹的石头上,发丝坠了一石头还有地上,脸上盖着一个册子。
便是不曾看到脸,这么长时间的纠纠缠缠,单贫一个身影,一个侧影,他都能认出她的,他试图靠近她,轻唤;“小羽?”
也就在他刚迈步那一瞬,像是纤薄的星辰无法承担他的分量,他瞬间再次坠落。
“千重歌!”
一个声音,虚弱的,恳求的叫着他,千重歌赫然转醒。
霎时没有了无尽无穷,让人感觉十分压迫的幻境,没有了厉千重,也没有那个浩瀚星辰的灵虚之界,可却是处于晃动不安的环境之中。
周围都是什么,已经无法辨别,因为到处都是坍塌,到处都是尘埃昏暗,腰部传来剧烈的疼痛。
凭借无法动弹的程度和痛感,千重歌轻易的分辨出,他这是被砸中腰脊,便是他的恢复力强悍,一时也是动弹不得了,而此刻,这个塔,快要塌陷。
而此刻,童羽整个人半覆在他这一边,腰上腿上,同样压着巨大的石头。
千重歌看到她腰部以下,大大小小染血的痕迹,便霎时赶到,那雪白轻纱上的血红,远比他此刻的痛苦更让他难受。
整个人都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