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微闻言笑了起来:“毕竟……小子是知道会遇见伯父您的。”
此话一出,晋阳猛然抬头望了过来,赵祯则是扭头瞥了一眼晋阳。晋阳讪讪然的赶紧低头,看到父皇不再看向自己时,用小拳头朝着赵微狠狠的比划了一下,一副待会儿必然要你好看的架势。
“小子平时自在惯了,大概会怎么舒服便怎么打扮,但若是非要收拾一番,倒也是无所谓的,就像今天。至于那两坛酒也是,毕竟初次见面,总归不好空着手,便想着带些有心意的东西,于是自己就尝试提炼些酒精出来。”
“不错,酒之精华,此名倒是贴切,就是太靡费了些。”
“其实……”赵微看了看晋阳,“就是晚辈的一些心意,所以靡费些也值得。”
赵祯点了点头:“难怪你今日会刻意打扮一番,她告诉你这些,自然是希望你能够在老夫面前留下个好印象,此时你一语道破,岂非辜负了她的心意?”
语气寻常,但是挖了好大一个坑。
“呵……本就是不大的事情,瞒与不瞒都是无所谓的,若是瞒了,以后知道了反而不美,倒不如坦荡一些,先前小子就自觉太过拘束了,实在不像是自己,此时……自在多了。”
赵祯闻言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小子,确实,明明还是那个人,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了。只是……辜负自家女儿之事,在你的言语里,如此轻描淡写?
“那在你看来,那什么是大事?”
“生死攸关,方是大事,其余事情,皆不足道。”
赵祯闻言笑了起来,措辞锋锐,语气中倒是听不出来是褒是贬:“想不到你竟是一贪生怕死之徒?”
“贪生怕死,其实是理所应当的,无论想要做些什么事情,第一要务便是活着,活着就有可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连带葬送了性命,虽然可敬,但疏为不智。”
不知道为什么,赵微想起了田阳村的那个老族长。
“孟子曾有云,‘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你此番言论,可是小人得紧了,莫非你并非儒家学子?”
“呃……”赵微叹了口气,想了想,笑了笑,“儒家自然也有我欣赏和崇尚的地方,但我所学颇杂,各家学说都有些涉猎,是以……算是杂家吧。”
诸子百家之中,包含法家、墨家、儒家、兵家、纵横家、杂家、农家等等等等,其中最让人瞧不起的,便是杂家,因为……这就等同于什么都懂一点,但什么都不精通,先秦时期的吕不韦,便是此家的代表人物。
刚刚对赵微有所改观的赵祯再次失望:“年纪轻轻,贪多,可是嚼不烂的。”
“唔……怎么说呢。有些事情,是无需嚼烂。”
赵微从眼前酒坛中,取出了那个长柄木勺。
“就拿这个来打比方,对于寻常人而言,只需要了解这个东西如何使用便可以了,然而……对于那些工家匠人而言,就需要知道这个手柄要做得多长才能探到坛底又不至于盖不上盖子,勺子要打磨的多大和多深才方便舀取酒水,这些事情,对我而言,就是无需嚼烂的。”
说到此处,赵微笑了笑:“相信这件事,对于那些儒家学子来说,更是嚼不烂的,是以都涉猎一些,并无坏处。”
赵祯身为帝王,身边时常会举办些清谈盛会,但毕竟注重自身修养的儒家实在太多了些,即便有些别家别派的学说也参与进来,往往都是儒家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将其击败。是以赵微如此功利的观点,还当真是头一次听说。
儒家之中,小人才会逐利呢。
赵祯来回揣摩了半晌刚才赵微所说的那些东西,消化了一会儿后试探道:“那你是认为,儒家并不适合治国了?”
赵微摇了摇头:“儒家非常适合治国。”
“你这小子前后说法完全矛盾。”不过赵祯嘴上如此说,依然示意一旁的老伙计拿了张椅子过来,端坐在赵微跟前,静静聆听,颇有些隆重的意味在内。
“愿闻其详。”
赵微看着眼前人如此隆重的姿态,颇有些纳闷,这老头居然喜欢谈这些?
“儒学追寻的是个人的心中理念,希望可以通过修身成为一个完人,讲究的是仁、恕、诚、孝,重视的是三纲五常,靠严苛的律法来约束百姓的行为,终究是太难了。并非是难在法律的颁布与实施,而是难在监管,难在如何不让执法之人犯法……”
赵祯身为帝王,对此深以为然,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