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公寓,驼色的外墙,台阶与马路之间微微有些裂缝。不是新建的,看起来有些年数,站在大门口,感觉到里面吹出来的风,比外面要冷了好几度的。周若琦从孟柏衡的小汽车上下来,站在公寓前,抬起头,望着公寓的顶。孟柏衡在她身后站着,叼着雪茄,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开电梯的是一个年轻人,见有人来了,便把手里的报纸胡乱地扔在一旁。周若琦随意地瞥了一眼,只见头版上写着防空委员会等几个大字。她没有在意,只是垂手站在一旁。孟柏衡对他道:“七楼。”周若琦笑道:“孟爷为何不选八楼?八,也寓意着发。”孟柏衡淡淡笑道:“七上八下。难道你不想上,而想下?”
明明知道自己说不过他,可每次都想顶上几句。周若琦随着孟柏衡走出电梯,看着他掏出钥匙,打开公寓的门。七层上的小公寓,不大,但结构很好。周若琦在客厅了转了一圈,看着藏青色的墙纸,用手拂过镀金的长沙发。孟柏衡对她道:“要不要去看看你的卧室?”周若琦抬头瞥了孟柏衡一眼,嫣然笑着,点了点头。
客厅是沉静中带着些许的华丽,而卧室则是另一番风格。玫瑰花墙纸,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落地窗前挂着天鹅绒窗帘,周若琦走到四柱床前,在床边坐下。大床又松又软,手指在丝绸被单上划过,凉凉的,极为舒服。她心里有些许的不安,抬眼望孟柏衡的时候,睫毛微微颤抖。她原想是妩媚的,带着诱人的笑,可到底装得不像,嘴角微微上扬便垂了下来。
孟柏衡笑了起来,走到落地窗边,转过身对着她,道:“你以为我想要你?”周若琦一听这话,便涨红了脸,接口道:“那你为何要捧我作明星?”孟柏衡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周若琦脸上烧得更厉害了,她一直以来,都以为孟柏衡是要让她做外室,所以才用明星这个词来诱惑她。她当舞女的时候经常听说,某某女星是某某人的外室,某某女星是某某人的情人,她以为都是这样的。若不是因为这个,那孟柏衡为何要捧她?非亲非故,她也非倾国倾城之貌,亦无琴棋书画之才能,他为何要做亏本的买卖?
天渐渐地黑下来,孟柏衡站在落地窗前,隐没在上海滩的黑夜之中。周若琦伸手去开电灯,可开了灯,她又后悔,自己脸上的神情被他看得一清二楚。她撇过脸,不去看他。而他却走到床边,在她身边坐下。她往里挪了挪,依旧转着头,不看他。他嗤嗤地笑了,道:“我是个生意人,自然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周若琦噗嗤一声笑出来,孟柏衡笑着看她,问:“觉得很好笑吗?”周若琦点了点头,用手捂着嘴笑了好一会儿。孟柏衡笑道:“你是
不是觉得我是在黑道上混的,却在你面前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生意人,是在往自己脸上贴金,对吧?”周若琦笑道:“这可是你说的。我不承认。”
孟柏衡望着周若琦,问道:“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声不好,为什么不怕我?”周若琦止了笑,朝他眨了眨眼睛,道:“我当然怕你。但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哦?”孟柏衡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你觉得我不会伤害你?”周若琦笑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会与我这个小女人过不去?”孟柏衡点头道:“你说得很对。”
孟柏衡起身,走到外面,再进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男子。周若琦见过他,他是孟柏衡的司机。孟柏衡指着这个年轻男子对周若琦道:“他叫阿锋,今后就由他来替你开车。”阿锋对周若琦微微欠了欠身子,一言不发,且当是打了招呼。周若琦笑了笑,道:“你好,请多关照。”孟柏衡道:“你称呼他为阿锋便可。他就住在对面,有什么事,立即找他。”
对面?周若琦心里嘀咕着,她以为孟柏衡送给她一套公寓已经是莫大的恩典,没想到这个不声不响的司机也有一套公寓。看来是她眼光太浅,别人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东西,她却当宝贝似的,真是没见过世面。孟柏衡见她微微嘟着嘴,似乎有些赌气的模样,亦觉得有趣,挥了挥手,让阿锋退下,又对周若琦道:“阿锋不光是开车的技术好,他的功夫也是一等一的。过去他跟在我身边,也是充当贴身保镖的角色,如今我让他跟着你,你可得明白我有多么看重你。”周若琦白了孟柏衡一眼,道:“你不过是让我演几个电影,唱几首歌,难道也有危险不成?”孟柏衡笑道:“是怕你将来万一红了,影迷热情,你吃不消。”
周若琦笑了笑,并不答,心想着自己哪里就那么容易红了,孟柏衡未免把事情看得太过简单。她站起身来,走到客厅去,见沙发旁的矮几上摆着一台电话机,顿时眼睛一亮。孟柏衡站在她的身后,并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