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遥下到密牢,发现下面出奇地宽敞。
在里面把守的都是相府的侍卫,见他们过来,齐齐拱手行礼。
戚遥老远就看见一间牢笼里坐着个人,望着墙上。那里没有窗户,只有一盏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1·。
她从背影就看得出那人是赵子慕,曾经不可一世的世子殿下。
戚遥走到牢房外面,赵子慕才朝她看了过来。
他徐徐扬了嘴角,“又是你,别来无恙,我还活着,你是不是很失望?”
赵子慕已在这儿被关了好一阵,如今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看上去和街上的贫民百姓没什么两样。
天生贵胄,落得这样的下场,不过是贪心作祟。
“傅时颐呢,没和你一起来?”赵子慕笑了笑,“还是他的好日子已经倒头,顾不得我了,对了,你哥哥死了吗?”
戚遥皱了皱眉头,这话诚然不中听,但也足以证明赵子慕早就知道她哥会有一场祸事。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戚遥神色如霜,急着质问,“你们想把我哥哥怎么样!”
“你哥不过一介愚昧书生,仗着有些学识就不将我父王放在眼里,他纵使死个千百次,也不足为惜。”赵子慕笑得得意,“他这样卑贱的人竟还妄想改变天下,造福百姓?这不是笑话是什么?就算我肯留他一命,上天也不会成全他。”
“所以城墙倒塌,侵吞钱财,根本是你们信王府一手谋划的阴谋?”戚遥皱眉,“你们是要将大晋的城池拱手让人?”
赵子慕对她的说法不置一词,神色淡然,瞧着依旧漠不在意。
“所以,我哥是你们选的替罪羊?”
“可以这么说。”赵子慕叹道,“不过我没想要他的命,他的命不重要,杀他不可惜,留他亦无妨。”
赵子慕抬眼看向她,言辞轻挑,“你想救他么,我可以帮你。”
戚遥扶着栅栏,抓紧了手。只要赵子慕像信王一样当着陛下的面承认一切,她哥就会没事,但她总觉得赵子慕不会白白便宜了她。
“想知道吗?”赵子慕笑看着他,拍了拍身边的位子,“进来,我告诉你。”
元祺劝道:“戚姑娘,此人卑鄙阴险,姑娘别上他的当!”
“再阴险我还能有你主子阴险?他设这天大的局来诓我父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胆量,天下谁人能及。”赵子慕冷笑了声,“同他的阴险狡诈起来,我和我父王的一点小算盘算得了什么?”
戚遥皱了皱眉头,“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成王败寇,如你所见,你以为这就完了吗?”赵子慕笑言,“你最好祈祷他永远别露什么马脚,否则结局便是两败俱伤。”
“什么两败俱伤,什么成王败寇,一切明明是你们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我们咎由自取,我们卑劣,他傅时颐又有多光明磊落?他早知我父王和北梁人有往来,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借北梁人的手挑唆我父王谋逆,一手将我父王拢入局中,无法翻身!”
“只不过我知道得晚了些,还没来得及让陛下知道他的好外孙有多睿智,就被你们关进这儿了这儿。”赵子慕摇头叹息,“丫头,你可千万别放我出去,别让我见到陛下,否则我定一五一十地告诉陛下!”
戚遥皱了紧了眉头。
赵子慕的意思是,信王和北梁人来的这一出谋朝篡位,是傅时颐在背后推波助澜?
虽然她知道他这样做为的是让信王大祸临头,若是信王自己没这个心,任谁挑唆也没用,可是傅时颐在背后操纵,和信王自己谋划区别大了去了……
这要是让陛下知道了,傅时颐的护驾之功就得变成欺君之过。
如今的结果是信王中招,阖府上下永无翻身之日,可傅时颐但凡有一点不小心,暴露了他的打算,那他也会有大麻烦。
所以赵子慕才说傅时颐的筹谋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怎么,吃惊吗?你说我卑鄙,你心仪之人又能光明磊落到哪儿去?”赵子慕叹了口气,“他这样做,若成了,是能将我信王府一网打尽,可但凡他露一点马脚,这挑唆谋逆的罪名就得到他头上,他也得给我信王府陪葬!”
戚遥垂着眸子,沉默不语
“他在乎你吗?他想要的不过是权势,你只是个玩物而已,他我行我素,有为你想过?他这样做,有没有想过倘若他满门遭殃,你会如何?”
戚遥还是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