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遥让人从刑部取来了信王府的账目,一个人待在傅时颐的书室里翻看。
她在飞羽司的时候也打理过账目,但看账目不是她的专长,她翻来覆去看了整整一日,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傅时颐去了兵部上值,傍晚回来的时候,戚遥还在他的书房里一筹莫展。
从信王府抄出的账本不少,堆满了书房里的坐榻。
她坐在堆成小山的账簿里,显得有些渺小。
戚遥抱着厚厚的账簿,叹了口气。
傅时颐走到她身边坐下,拿过她手里的账本,且借了个肩膀给依靠。
戚遥偏头倒在傅时颐肩上,缓一缓疲惫。
傅时颐随手翻了翻账目,轻声问她:“看出了什么?”
“信王府也挺有钱的。”戚遥淡淡补话,“来路还都正当。”
“他既然敢白纸黑字地写下,自然正当。”
“那么多的银子进腰包,他都不记账的?”戚遥诚然不信,顶多只能是老狐狸把账本藏到了别的地方,没让他们找到。
傅时颐又翻了几页,递给她道:“明日你将账目拿去户部,找你父亲瞧。”
“为什么?”
“隔行如隔山,钱粮的事,户部的人更清楚。”
戚遥点了下头,傅时颐说得有道理。
术业有专攻,她爹在户部当了几十年的官,对账目这东西自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他们看不出来的事,她爹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第二天清早,戚遥带着账簿去了趟户部,管尚书大人借了间小屋子,和她爹在里头一起清查账目。
账本上写的还是那些,任戚遥再怎么看也看不出花来。
她爹不一样,她爹是个老实人,不管做什么都很仔细,看账目看得极慢,时不时还会皱下眉头。
戚遥瞧见她爹的模样,不禁问:“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遥儿,你今日为何会来找爹看这些?”戚崇海反问她道。
他这个女儿虽没长在他身边,但做父亲的不至于连女儿的心性都不清楚。以遥儿要强的性子,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来找他,可他看遥儿的样子,也没到无路可走的时候。
“大人让我来的。”
戚崇海脸上浮出惊色,又低头看向账簿,合上账簿叹道:“那就错不了了”
“什么错不了?”
“这些账目上的银子没有什么异样,其他东西也都瞧不出什么端倪,唯独粮食的数目不太对。”
戚遥云里雾里,“粮食?”
“想必太傅大人也发现了,只是大人也不清楚像信王府这样的人家每月会消耗多少口粮,才让你来找爹确认。”
戚遥随即拿起一本账目翻了翻,发现信王府近些年每月购入粮食的数目稳定,只是数量看着有些大,若不是熟悉这些的人,怕是瞧不出来什么。
“你的意思是,这些粮食多了?”
戚崇海点了点头,“信王府每月采买粮食的数目,至少够他们阖府上下吃上三个月。”
戚遥拿起几本账簿比对,发现信王府每月购入的粮食数目都是如此庞大。
她爹说别的王府一次也会买上这么多粮食,囤积在府中吃上两三个月。这样的数目常见,信王府只是买得频繁了些,没人会关心信王府的有多少余粮。
所以信王极有可能用这些粮食假代了他贪没的银子。
既然信王没有另立账本,而是将银子比作了粮食入账,那银子极有可能也同粮食一样运进了信王府,被信王藏了起来。
毕竟那么多的银子藏在外头,他老人家怎安心。
银子的下落他们还没找到,要知道银子在哪儿,信王不肯讲,问问运银子的人不就知道了。
信王府的人早已被抓了起来,如今都在飞羽司的大牢里。
戚遥回了趟飞羽司,一面去看看她哥,一面派了几个下属替她去盘问信王府的管事。
她哥在这儿虽没吃太多苦头,可这儿说什么也比不上家里,她哥还是清瘦了些。
戚遥看着难过,明知事情是信王做的,何况信王同北梁早有勾结,故意修座烂城墙将大晋疆土拿去“孝敬”北梁也未可知。
“小遥,战事如何,城池夺回来了吗?”
都这个时候了,她哥关心的还是大晋,戚遥心下叹气,摇了摇头。
戚远平静地道:“小遥你别替哥担心,照顾好自己。”
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