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二年名作〈Me And Julio Don By The Schoolyard〉。
注7:《肝っ玉かあさん》为昭和四十三年(一九六八)TBS电视剧。剧中母亲呈现出不同于「贤妻良母」的坚韧活力形象。
注8:出自童话作家宫泽贤治《要求特别多的餐厅》,山猫对误闯餐厅、将成为盘中佳肴的哭丧旅人说:「再哭的话,好不容易涂上的奶油都流光啦。」(そんなに泣いては折角のクリームが流れるじゃありませんンか)。
2.卡桑德拉之眼
送走胡立欧他们,我陷入一片茫然。想想还是回房吧,我站起身。再为此流泪下去,任谁来看都像一幅「一个女人对离去男人仍有依恋,哭得不能自己」的画面,赶紧趁四下无人时退场吧!属于小市民的理性,不由分说催促我离开。
门变得好重。几乎是用身体往前抵似地推开门,一阵令人极端反感的杂音立刻迎面而来。是糠床传出的三味线声,没料到在我外出时,音量已如此巨大。该拿厚胶布把盖子密封起来吧?不然可真受不了。急忙走到厨房,却出现一个未曾谋面的和服女子,背对我坐在椅子上。
「哇!」
我不觉叫出声……这人也是从糠床里来的?虽然半信半疑,但也已有心理准备,只有这个可能性了。再说,我刚才一直站在玄关前,这里又是五楼,人不可能从外头进来。虽然我也想过有可能从阳台爬进来,但思及动机为何,又觉得太不真实。然而,在思考真实与否等疑问之前,我明白,至少「从糠床跑出来」本身,已是目前无法逃避的现实。
女子停下之前弹奏的三味线。噪音原来就出自眼前,难怪这么吵。莫非糠床中多种菌类的各式化学变化一下子活泼了起来?事态出乎意料,发展之快,甚至让我下意识想夺门而出。但这是我的房间,不能逃。
「那孩子走了呐。」
女子发出黏稠嗓音自言自语道,听来像中年人。和服花纹是粗条纹、浓重紫和低调绿。顶个微带卷度的鲍伯头,但实际上这发型也颇有年代了。因为低头的角度,脖颈发际处未加修剪垂下的发丝,看来更添微妙真实感。这人跟慢慢实体化的「光彦」不同,这次状况以加速度发展。但不知为何,初初听到三味线时,我似乎就已经料到事态会发展成这样。这景象不但令人心里发毛,对方又突然对我说话,我怎么可能跟一个到刚刚还没经过确认的物体理所当然地展开对话呢?凡事都有先后顺序,这是累积心理准备的过程,不可能为了配合对方,就忽视这个过程。于是我保持缄默。
「别人问你问题得好好回答才行噢。」
她的声音越来越黏稠,一边开始朝我缓缓转过头。
谁理你呀。我一个转身,尽管心情尚未平复,还是窥看了一下曾被胡立欧他们当寝室的房间。秘密基地的纸箱原封不动,没有收拾。胡立欧该不会知道,其实我心里很羡慕他们吧?
稍稍沉溺在厌伤气氛中的我,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
「嗳——」
有人叫我。吓一跳往后看,面前是一张几乎没有眼鼻的女子脸孔。不,正确来说,在相当低的地方有一张平板光滑的脸,简而言之,对方比我矮很多。没有眼鼻,这根本是鬼故事。然而,我之所以没有放声大叫,或许是拜曾参与「光彦」从如幽灵般渐渐淡化成人类的过程之赐吧。也就是说,我对处于「逐渐变成人类」途中的人已经抱有理解。但是,哎呀呀,怎么净是些怪东西。
或许我该继续保持不闻不问,但对方实在太罗唆,我终于开口:
「在你发问之前,请别随便闯入别人房间好吗?起码也先报上名吧?」
我忿忿不平地回嘴。要她报名,是从「光彦」事件获得的教训。若是先让对方报上名来,应该能避免不必要的混乱吧,我突然灵机一动。三味线女子大概没料到我会出此反击,说出了:
「卡……桑德拉。」
一边吓得往后退。忘了说,她没有眼鼻,但有嘴。
「卡……什么?」
「……卡桑德拉(注1)。」
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空洞脸庞上,只有一张嘴笑得诡异。我han毛直竖。卡桑德拉,可不是希腊悲剧里那位女预言家的名字?女子只说了这句,然后摇晃着坐在走廊上。女子采侧坐姿,怱地垂下头。仔细一看,轮廓随处还有许多部分尚不明晰,可能是由一股强大意念催生而出的吧。
尽管骇人的感觉不变,但这副身躯我总觉得在哪看